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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今日10点32分,江城珠宝展馆展出的天价宝石项链《外星少女》被盗。该作品由V.king珠宝集团顶尖设计师闻一寒设计……】
一则新闻在平静的盛夏如同火苗般迅速燃烧开来,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将珠宝展堵塞。
无外乎其他,“天价宝石、V.king集团、闻一寒”,无论哪个都噱头劲爆,更何况三者叠加。
要知道,V.king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珠宝集团,而闻一寒更是旗下最为年轻出色的天才设计师。
记者们焦灼等待,意欲深挖更多的幕后信息,无奈展馆早早关了门,将所有人阻拦在外面。
“请让一让!”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记者们下意识让开一条道,回头望去。男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他身形修长,身上穿着剪裁精致的暗蓝色西装。右眼眼角有颗泪痣,显出几分妖冶。
大概是他的出现太过突然,亦或者是他的气场太强大,这些伺机而动的记者们,居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可惜他们拼了命也没挖出个“大新闻”,闻一寒在保镖的保护下,顺利进入了展馆里面。
展馆工作人员早就闻讯等候,一见他进来立刻迎上去:“闻先生,我带您去监控室。”
“怎么回事?”闻一寒拧眉,问。
“这小偷恐怕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团伙作案,一人入侵了我们的监控网络,另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在保镖眼皮子底下顺走了宝石项链。我们已经报警了,无论如何都会给您一个交代。”工作人员擦了擦汗,诚惶诚恐道。
闻一寒面容冷峻,却也没说什么,跟着工作人员进入监控室。
展会当天的录像在大屏幕投放出来。只见当时《外星少女》前驻足不少人,紧接着,就像变魔术一样,项链直接凭空消失。
他拖住进度条,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凭空消失?
笑话。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顿,拖着进度条后退,注意到一个戴着宽沿帽、面容被遮住的女人。
项链几乎是在她离开监控视野的一瞬间,同时消失的。
他盯着那女人看了半秒,心中冒出中想法,但这太不真实了,很快被他否定。
“还有什么线索吗?”
“有是有。”工作人员想了想,“不过在监控死角,不确定有没有用。”
他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张纸条:“这是当时留在现场的。”
闻一寒抬眼看去。这是张粉红色、图案可爱的纸条,上面画着……看不懂的鬼画符。
字迹歪歪扭扭,像抽象派艺术。
“……”
工作人员汗颜道:“应该是不小心被风吹过来的,像小孩子的涂鸦。”
闻一寒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过了会儿,他将便利贴攥紧手里,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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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三个小时前——
清晨的薄雾笼罩山间,一对登山的老夫妻停下来歇息,注意到草丛里躺了个人。那少女戴着宽沿帽、穿了件米白色的长裙,身上有淤伤,睡颜静谧漂亮,皮肤白得发光。
只是像昏死过去一般。
老夫妻心中一惊,试探性地把她叫醒:“小姑娘,小姑娘?”
耳边传来叫唤声,绯夏缓缓睁开眼,视野渐渐清晰,她起身,茫然无措打量四周:“我已经到地球了吗?”
“……”老夫妻对视一眼,眼神愈发怜惜。这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到底遭了什么事儿,脑子不清醒?
“是,山上早上冷,可别冻坏了,来来来,我的披肩给你。”老妇人给了她一件披肩。
绯夏略诧异,心想:地球人可真有趣,在母星时,平民见到她,都只会恭谨地低下头颅。
那对老夫妻心慈,见她言语古怪,但精神正常,给了她一张下山的地图离开了。
绯夏攥着地图,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好生古怪。
那些侍从们,用飞舟把她送到地球,居然就这样走了?让她一个人在山上自生自灭?
她胳膊上还有青紫交错的伤痕,到底是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对王女动手?
不仅如此……
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
只用力一想,脑门就密密麻麻地疼。
她有太多的疑惑亟待解答,想用通讯戒指联系母星,却发现——
原本戴在中指,那枚即便在夜间也闪闪发亮的戒指不翼而飞了。
算了。
挣扎半响,绯夏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来之则安之,通讯戒指波动频率特殊,找到它就好了。
她来到地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寻找星图吻合的伴侣,这是王女登基前必须达成的法则。
环视雾气笼罩的山间,她屏息凝神操控能力,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从半山腰来到了山脚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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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立交桥、鳞次栉比的大厦、各式各样的门户商店……
这些对她而言,处处透露着新奇。
“这个世界和母星真的好不同啊。”她心里感叹着。
一路走马观花般打量,却殊不知路人也在打量她。
少女有着浅金色的长发,虹膜比一般人要浅,某种角度下,透出一种漂亮的淡紫色。
她赤脚走在路上,丝毫不觉得窘迫。
“咕咕咕。”
高贵的王女被一秒打回原形,她捂着吹号角的肚子,暗想:糟糕了,去哪里用餐呢?
她走走停停,忽然在一处展馆前停下。
漂亮精致的《外星少女》,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这一瞬间她仿佛忘了饥饿,被它了牢牢吸引。
这是一条独具匠心的项链。链身简单却细腻,坠子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女坐在一轮弯月上。月亮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与少女的钻石眼睛相得益彰。
若伽玛星的人议论起王女,他们必定会感叹一句:王女啊,可是珠宝的宠儿。
任何珠宝戴在她身上,都愈发的高贵逼人。
而绯夏本人,也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珠宝,别人的通讯器才不会像她这样做成宝石戒指。
一个眨眼之间,她就瞬移到了展馆门口。
门口保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揉揉眼睛,还以为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他看绯夏连双鞋都没有,连忙阻止:“女士,着装得体者,才能进入。”
绯夏眼珠子一转。
“我是故意不穿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说得一本正经,保安呆了呆,问:“为、为什么啊?”
绯夏耸耸肩,有些狡猾道:“有人让我这么做。”
她这个说辞含糊,保安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觉她除了没穿鞋,气质高贵,生怕得罪人,连忙让她进去了。
绯夏见四周无人,一向端庄矜持的王女,也有些孩子气,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走近《外星少女》展柜前,绯夏愈发得心惊。
这样细腻出挑的工艺,就连帝国最强的珠宝设计师也无法匹敌,这个设计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想买下这条项链,但听旁边人议论,这是非卖品。
绯夏不以为然。
母亲说过,拥有王女签名的信件,无论哪个星球都能置换万物。这些人若是知道她以信件交换,绝对会趋之若鹜。
她在附近便利店“征用”了笔纸,不想和看守人解释太多,利用时间凝固能力,拿走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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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寒攥着纸条从监控室出来,直奔附近的便利店,一个个问过去。
一个老店主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纸条,一拍手心:“小伙子,这就是我店里撕下来的便利贴!”
“喏,你看看,崭新的呢,上面撕了一页。”老人把旁边一本刚拆封的粉红色便利贴递到他面前,第一页被人撕了下来,痕迹明显。
老人絮絮叨叨:“你说这姑娘长得漂亮,怎么说话做事稀里糊涂的,她要是没钱买纸,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看起来还挺慷慨地给我留了张鬼画符,我还能凭这去银行领钱还是咋的?”
老人显然有些无奈,又拿出了一张纸。闻一寒定睛一看,和展馆那张纸的字迹一模一样。
闻一寒沉吟片刻道:“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老人想了想说:“我听她离开时,问别人哪里有吃饭的地方。”
闻一寒道过谢,又一间间饭馆找去,只是这次,他没有延续之前的好运,没找到人。
心中略有不耐,想着要是被他逮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贼,绝对有他好果子吃。
暮色西沉,夕阳在天边晕染成彩绘,夏末的风卷着落叶,擦着行人脚边飞舞。
街边公园泡在热烈的夕阳中,他拖着疲惫地身躯,在公园附近的长椅坐下,耳边附近忽然传来说话声——
小男孩哇哇大哭:“呜呜呜呜我才不要你的鬼画符,比我写的字还难看,呜呜呜,还我糖果!”
绯夏抱着一帽子的水果糖,呆住了。什么鬼画符?这可是他们伽玛星的藤蔓文字。
小男孩去抢糖,被绯夏一下子躲开,她把帽子举高,说:“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就在这时,有人从后面拿走了她的帽子。
绯夏回头,撞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香樟树下,黄昏的光被切割成碎片落下来。
闻一寒嘴角衔着懒散的笑,他掂了掂帽子里的糖果,好笑道:“小贼,你今年三岁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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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夏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生气道:“你叫谁小贼。”
闻一寒把糖果还给了小男孩,反手拽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道:“除了你,还有谁?走吧,跟我去警察局。”
绯夏被他猛然一带,防不胜防跌入他怀里,鼻梁撞得生疼。细腻沉沉的冷杉气息侵袭。她愣了片刻,捂着红通通的鼻子,不悦道:“大胆,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闻一寒差点笑了,刚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动作太粗鲁,现在看她一副二皮脸的样子,当即又握紧手腕,调侃道:“怎么着?我还得八抬大轿请你过去?”
绯夏心想:八抬大轿是什么?我可是王女,八抬必然是不够的。
但她听出了闻一寒话里的嘲讽,板着一张脸,没有回应他。
闻一寒软硬兼施:“不想去警察去也行,我项链呢。”
绯夏这下弄明白他意图,两条秀眉紧紧拧起,说:“拥有我签名的信件可以置换万物,你是认为这个买卖不划算?”
“你是说这个?”闻一寒额角抽搐,掏出了那张鬼画符,无语地重复她的话:“置换万物?”
见她一脸笃定,闻一寒知道有些话是讲不通的,还不如拜托警察叔叔。
于是,他报警了。
挂了电话后,他就把绯夏拖到了路边,和他一起等警察过来。
绯夏气得不行,闭上眼,凝聚精神力,却发现怎么也不好使,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了。猛然间,她想起来地球之前,母亲说过,在这里,她们能发挥的精神力每天都是限额的。
意识到这一点,绯夏气馁地叹了口气。远处响起警车的鸣笛声,她只能被带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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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你们竟敢污蔑本王女偷东西?本王女才不屑干出这种事!我明明留下了信件,这是合理的买卖。”
半个小时后,在警察局听完来龙去脉后,绯夏惊得唰地一下从位置上坐起来。
她话音一落,原本吵嚷的警察局顷刻间陷入安静。半响,不知谁扑哧一声笑出来。
年迈的警察敲敲桌子:“小姑娘,严肃点!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玩扣死普雷的地方。我们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今日上午10点半,你在展馆偷走了闻先生的项链,项链呢,在哪里?”
绯夏见他神情认真,周围人也一副看怪物的眼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道母亲错了,其他星球的人根本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纵然不舍,绯夏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项链,还给闻一寒。闻一寒接过项链,确认无恙后,就在旁边支着下巴打量她。小姑娘像被扒了毛的孔雀,低着头,嘴唇紧绷着一言不发。
看起来还挺委屈的。
闻一寒“嘿”了一声,来劲了,吊儿郎当道:“不是吧,我被你毁了最重要的展会,我都没生气,你还委屈上了?”
小姑娘双眸噙着粼粼水光,有力无气地看他一眼,把脸扭向一边。
闻一寒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心里咯噔一下。
这回换了个年轻警察过来,他开始做笔录:“叫什么?哪里人?身份证号是多少?”
绯夏吸了吸鼻子:“我没有身份证号……我是伽玛星人,我叫绯夏。”
“……”
年轻警察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真的?你们星球叫什么?和地球有什么不一样吗?”
绯夏以为终于有个能正常沟通的人,连忙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星球,过后得意道:“我们星球,是那片星云最强盛的地方。”
年轻警察捂着嘴巴,憋笑憋得浑身颤抖。
绯夏问:“你笑什么?”
闻一寒忽然想起网上一个视频,警察说:“我们警察办案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实在太好笑了。”
绯夏察觉自己被戏弄,冰冷地盯着他。年轻警察被她看得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他把闻一寒招到一边,说这女孩估计精神有些问题,一般这种鉴定后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闻一寒瞥了眼浑身低气压的绯夏,叹了口气道:“算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虽然他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但也不至于和一个病人计较。不过还有一件事,他十分好奇。
问她:“你是怎么躲过监控的?”
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入侵监控网络。
小姑娘却不搭理他,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二次元幻想被打破。
闻一寒也懒得追问,他找了一天项链,累得不行,没心思和一个病人纠缠下去,在警察局逗留了会儿,解决手续流程后,他便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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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闻一寒待在V.king集团米国总部,今年年初才回国。他投资的几栋房子通勤时间太长,于是就近在V.king附近租下一间高级公寓。
他穿过大厅,径直朝电梯走去。瓷白的地板光可鉴人,棕皮鞋发出清脆的响声。
电梯门打开,他进去,按下32楼按钮。没注意到身后跟这个女孩,女孩偷偷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手里拿着手机,似要鼓起勇气要电话号码——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
闻一寒垂眸看了眼屏幕,是哥哥闻一言打来的,两人虽然同父异母,但从小就关系不错。
“项链被偷的事我知道了,找到了吗?”闻一言问。
闻一寒从口袋里拿出项链,掂了掂:“运气好,不是惯偷。”
那端似乎沉默几秒,问:“你现在在哪?”
“电梯呢,准备回公寓。”
过了半响,他哥轻笑道:“有时间记得回老宅吃饭,爷爷念叨你呢。”
“嗯,我知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闻一言:“我手头还有点事,先挂了。”顿了顿,突然喊道:“小寒你……”
“嗯?”
那边沉默两秒,轻笑出声:“算了,没事,先挂了哈。”
叮咚。
电梯刚好抵达32层,通话挂断。
楼层是一梯一户,他出了电梯,径直走到门口按下密码开门。公寓一片漆黑,整体装潢极简,黑白灰三原色覆盖全部。
他随手脱下外套挂在玄关,扭扭脖子,从冰箱拿出一瓶水,躺在落地窗旁边沙发。
他不喜欢太亮,只拧开沙发旁边小坐灯。室外霓虹光如水银泻地,为这清冷增添一丝喧嚣。
他抬头喝口水,目光不经意划过落地窗时,突然定格几秒。他眸色沉了沉,漫不经心地起身,晃悠到吧台附近,看样子是打算喝点酒。
一拐进U形吧台内,借着吧台能遮挡视线,他低下身在柜子里翻找,将一个蓝红相间的棒球棒握在手里。
刚才他在落地窗上看到一个影子,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他的家,还是个体格强壮的男人!
他眉心拧起,一边悄悄按下手机的紧急报警按钮,一边拿着棒球棍慢慢站起来。
而与此同时,面前投下来一道高大的黑影。
他还没看清楚那人长相,就被猛地扑倒在地,棒球棍骨碌滚出去老远,两人很快厮打在一起。
闻一寒用舌尖抵住腮帮子,一拳头正中他的人中,翻身将他压制在地,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那人似乎没料到他身手不错,愣了几秒很快反扑。对方一身扎实的腱子肉,还是个练家子,拳拳到位,饶是闻一寒练过几年,也不是他的对手,面门被挨了几圈,太阳穴一阵刺痛,眼前一片昏沉,到底是处于下风。
那人一手扣住他的双手手腕,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往落地窗带去。
闻一寒很快明白他的意图,都说人之将死,求生欲也十分的激烈,他拼命想要挣脱对方,然而这人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就制服他。
窗户打开,寒风凛冽,闻一寒被摁在窗沿上,男人这才声音嘶哑道:“闻先生,一路走好。”
就这样,他被从32楼推了下去。
身体不断仰面下沉,他瞪大眼睛看着站在窗户前的高大男人。他穿了件黑色背心,脸隐匿在黑暗中,只有右边臂膀隐约露出一个老鹰形状的纹身。
冰冷的夜风呼啸灌来,他一路下坠,偶尔和其他楼层的人惊慌失措地对视一眼。
就像一场极其荒诞的戏剧,他,回到家,被藏在家里的歹徒,从32楼强行推下来。
这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意料中粉身碎骨的感觉并未传来。他被人轻轻地从后面抱住,缓慢地降落在地。
扑棱——
扑棱——
是挥动翅膀的声音。
头顶上,有一双洁白而巨大的羽毛翅膀,虚幻得像一场梦。
顺着翅膀,他视线下移。
抱着他的是一个女人,正是警察局里的‘神经病’。
四目相对的瞬间,闻一寒一瞬间仿佛被子弹击中,浑身血液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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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寒把绯夏带回家时,那男人已经走了。
窗户开着,窗帘被夜风无声鼓动。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地上的狼藉昭示刚才的惊险,一切像从未发生。
绯夏进门第一眼就被玻璃柜里的珠宝饰品吸引,眼神亮晶晶的趴在上面。
他把门反锁,又四处检查一番,确认无碍后,这才松口气。转身瞥见绯夏,他思绪还有些发蒙。
她真的是外星人?
这个答案无意是确定的,否则她怎么会凭空长出一双翅膀救了他。
他拿出柜子里那条手链。这是一条紫玛瑙手链,链身点缀着星空与月亮的碎钻。
“这是我的处女作《越过银河》,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吧。”见绯夏目不转睛,他把项链递给她。
绯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她很快就毫无负担地接受,把手腕伸到他面前。
那表情大有“行吧,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收下。给本王女戴上吧。”
闻一寒愣了愣,没想到这姑娘还挺不客气的,想到她一口一个“本王女”,想来也是习惯被人伺候。
他无奈叹息,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解开挂扣,将手链戴在了她手腕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紫色玛瑙石,光芒比以前更盛了。
戴上手链的绯夏像得了糖果的小孩,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灯光下,女人的长发泛着浅浅的金色,虹膜似乎比地球人浅得多。肌肤像牛奶般白皙。
闻一寒轻咳一声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附近?”
绯夏才不想把这种窘迫的事告诉他。
警察局里,年轻警察叽哩哇啦告诉她,她这种影响严重的盗窃罪,即便对方和解,警方也会追究刑事责任。在正式执行之前,警方要带她去相关机构鉴定精神情况。
她哪里待得下去,刚好能力恢复能力,就偷跑出来。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刚巧撞见闻一寒遇害。
“叮咚。”
这时,门铃响起。
是警察站在门口,他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报了警。巧的是,来的正是那位年轻警察。
他瞥到闻一寒身后的绯夏,似乎脑补一出大戏,顿时一通怪叫:“原来你在这里!闻先生,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和她有关?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
闻一寒刚要解释,绯夏突然一勾手指,玄关上的各种物件顿时无风自动,而后腾空而起,随着她手指方向,像被赋予生命似的,在天上飞来飞去。
“这、这……”年轻警察瞠目结舌。
绯夏还嫌不够似的,瞬间移动到他面前,睥睨着他:“这下你相信了吗?”
年轻警察“你”了半天,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鬼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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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闻一寒的劝服下,绯夏用超能力抹去警察的记忆,好生生把他送走。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得漫长。
闻一寒满身疲惫,五脏庙也在告急,洁白的开放式厨房,他穿上深色围裙,单手掂锅煎牛排。
“主人,今天是您存活的第26年零一个月20分34秒,人类学家赛文博士说过——勤奋能够延长你寿命的深度与广度,懒惰会让你当场暴毙。所以,您什么时候给雷蒙德充电呢?”突然,一个半人高的立式家用智能机器人从里间走出来。
机器人圆头圆脑,眼睛眯成一条缝瞥向一边,看起来贱不喽嗖的,额头上显示电量短缺。
绯夏刚才还蹲在客厅研究电视机,听到声音像发现什么新大陆。
这个机器人是闻一寒米国朋友送给他的,在他回国时,强烈要求他带回来。他实在受不了机器人聒噪又刻薄的设定,在第五次画图纸被它猛不丁吓一跳后,就干脆懒得充电。
结果雷蒙德还是不出所料地嘴毒。
见绯夏对这个机器人十分感兴趣,闻一寒把牛排放进盘子里,顺口道:“你看起来很好奇。”
绯夏点头,诚恳道:“我没见过。”
这倒是让闻一寒感到意外,她所在的星球科技文明,绝对高于地球,否则她是怎么来到地球的?要知道探索外星科技文明,这是地球人难以想象的事。
闻一寒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绯夏说:“‘科技’?什么是‘科技?’”
闻一寒:“你是怎么来到地球的?”
“我们有飞舟。”
闻一寒:“你要知道,地球还没发明这种‘飞舟’,去你们所在的星系。”
绯夏思索半响,却摇头道:“不是发明,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在绯夏的阐述中,闻一寒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伽玛星球上每个人都有强大的精神力天赋,轻则瞬间移动,重则可以操纵一架穿越十几亿光年的宇宙飞舟。
闻一寒突然想到什么,问:“那你们每个人都有翅膀吗?”
绯夏没有回答他,而是弯下腰和雷蒙德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乐乎。
雷蒙德:“噢,上帝,快把这个迷人又该死的女人带走,她挡着我那该死的光线了。”
绯夏似乎觉得它的翻译腔特别搞笑,伸出手指一点它脑门,一束电流灌入进去,雷蒙德就跟触电似的动弹起来:“噢——人类学家赛文博士说过——你这样的做法,是会被雷劈的——噢,女士还能再给我来点电量吗?”
雷蒙德抖到一半,忽然感觉自己被注入了电量,浑身精神抖擞。
他双眼变成爱心,像只舔狗:“麻烦您了,美丽的女士,您简直是我的小心肝。”
闻一寒端着两份煎好的牛排过来,简直没眼看,照着它的屁股踹了一脚。
绯夏这才回答他的话:“伽玛星也有很多种族,这是属于我们种族的第二特征。”
事到如今,闻一寒已经能够坦然接受关于她的各种设定。
晚餐相对简单。
绯夏跟着他有样学样,很快就知道怎么用刀叉吃牛排,她的动作斯文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吃过姗姗来迟的晚餐,闻一寒一看挂钟,已经凌晨一点。
看着绯夏还霸占着沙发,他轻咳一声道:“你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我帮你订酒店吧。”
绯夏却道:“我不能住在这里吗?”
还未等闻一寒说话,她忽然拿出笔纸唰唰写下几行字,而后递给他:“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等母星来接我了,你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闻一寒眉梢挑起,接过她的信件,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绯夏骄傲的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的房子,就是本王女在地球的活动据点了!”
“……”
闻一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斜斜倚在沙发旁,垂眸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这位王女,你不怕我晚上对你做什么吗?”
绯夏却突然勾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闻一寒一愣,下意识凑过去,绯夏唇贴在他耳边,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薄而出,他莫名不自在,只听她声音悦耳道:“你打不过我。”
“……”
闻一寒稳了三秒,才防止表情裂开。他又说:“既然如此,那我可得防着你啊。”
“那你就更可以放心了。”
每位伽玛星都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当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他们的星命图会产生波动。
而对于其他人,他们根本不会产生心动感,更别谈觊觎。
绯夏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主殿在哪里?这个小床太狭窄了,我睡不习惯。”
-
回屋之前,闻一寒想起她对电子产品一片空白,问她要不要帮忙。
绯夏倨傲地抬起下巴:“这对我而言非常简单低智。”
噢……
闻一寒也就不管她了。
疲惫了一天,终于能洗个热水澡。
他站在浴头下,任由温热的水淋下来。水声哗啦,在他发丝打转,而后顺着脸庞滑落。
思绪也渐渐松散。
想起今天被袭击的事。
那个老鹰纹身的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怎么潜伏进来,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开门密码?
冥冥中,总觉得,即将会面对更多意料之外的事。
洗完澡,他系着白色浴巾出来,给自己在私家侦探所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拜托他调查。
“啊!!!!!”
这时,外面传来绯夏尖叫声,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出去。
房间里,绯夏战战兢兢地站在浴室门口,似是不敢进去。闻一寒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疑惑道:“怎么了?”
绯夏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走到浴缸前,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家里怎么有这么多莱姆。”
只见浴缸里游荡着好几条黑红相间的斗鱼。鱼缸坏了,新的还没到,他就暂时养在这里。
闻一寒哭笑不得道:“莱姆?这在我们地球叫‘鱼’,它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小姑娘却拽着他的袖口躲在他身后,似乎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闻一寒只好拎了一条鱼出来:“看,它一点也不怕人。”
在他的诱导下,绯夏终于鼓起勇气从他背后出来,鼓起眼睛和斗鱼对视,下意识呲了一下,像只虚张声势的奶猫,似乎在威胁对方。
闻一寒快被她逗乐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他实在没想到,外表不可一世的姑娘,居然会怕一条小鱼。
绯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耳根不由泛红,心中窘迫。
她若无其事道:“咳,在我的星球,莱姆一瞬间可以膨胀无数倍,是仍旧未被征服的物种。”
闻一寒早就看透她,敷衍地点点头。绯夏瞥他一眼,挽尊道:“其实呢,我也不是很害怕。”
“是是。”
“……”
闻一寒把浴缸里所有的斗鱼都捞了出来,打着哈欠:“早点睡吧,我困死了。”
“等一下。”
绯夏突然喊住他,以为自己打扰了他睡觉,她有些歉疚,支支吾吾半天,小声道:“谢谢。”
小姑娘低头掰着手指头,浅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皮肤白得发光,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想要撸一把头发的冲动,半响才克制蠢蠢欲动的手,低笑道:“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