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野接到林兴觉秘书的电话是在下午。
游御着急忙慌的在对面说:“林小姐,我现在去别墅接你,麻烦您准备一下。”
“有事?”林盛野不解的问。
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总早上发生了车祸,车子失控撞向了护栏,还在医院,医生下了通知书……”游御的语气有些沉重。
纵使林盛野希望林兴觉死,可真听见他出了意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林盛野无所谓。
“林小姐,公司里的股东正在闹,我们需要您出面。”游御捏紧了手机,他是担心林总的,跟在林兴觉身边也快三年了,他又怎么忍心看着林总的心血被一群老东西吞了?
林盛野换了鞋站在家门口,如果不是集团里有自己的股份,她才不会去给林兴觉这个勾八收拾烂摊子。
林氏集团大楼的最高层,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一群公司的高管和老股东,这些家伙们正激烈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呢。
“要我说啊,林总能不能醒来也不好说了,我们这么大个公司,哪天不需要领头人啊?总不能干耗着吧?”
“是啊,我支持老黄的想法,我看啊,在推举出一个董事长算了。老蔚,你上吧!”一个地中海老头笑的油腻,看向蔚涛的眼睛里全是阿谀奉承。
蔚涛刚想说话,一道清冷的声音介入这些中年人的谈话。
“这么迫不及待?林兴觉还没死呢。”
众人惊愕地朝门口看去,一名长相姣好的少女站在那抱着手,脊背挺着笔直。
而每日在林总身后的特助游御,此时在她身后,同样顺从的低下头。
有几个老东西不认识她,在底下喃喃:“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林盛野笑着走向会议室最中心的位置,在这群股东的注视下,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坐下了。
周围有人倒抽冷气。
这小妮子,是什么人?连林氏集团最高掌权人的位置,都敢如此随意的坐下?!
但林盛野用行动告诉他们,自己不光敢做,也敢皇而堂之的将双腿翘在桌面上,跟个二大爷似的。
“我哥是谁,才重要。”她说。
底下的股东们这才想起林兴觉还有个妹妹,但这小丫头不过十八九岁,也来争这林氏,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林小姐,对于林总早上发生的变故,我们也很担心他,同时这么大个集团,也不能说位置空就空吧,那手底下的员工不得造反?”
“就是啊,小姑娘学爷们儿插手……”
大腹便便的男人不满的叫唤。
林盛野挑眉:“我还挺赞同你们说的,毕竟你们现在不就在造反。”
“小野,话不是这么说的。”蔚涛在一边当和事佬,“这件事我们先别急,你听叔叔们先跟你讲道理……”
林盛野立马做了个打住的手势:“stop。”
“蔚叔,你莫不是和他们站一块儿?”
“怎么会呢。”蔚涛还是在那虚伪的笑。
女孩没理他,锐利的眼睛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氏集团50%的股份在林兴觉,25%的在我,你们几个加起来才勉勉强强和我差不多。而且作为你们林总的妹妹,法律上有血缘关系的那种,第一位置换不换人,我也有话语权吧?”
双方僵持不下。
门口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这众人口中本该在医院躺着的林总,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身后还跟着一批警察。
“林……林总……”股东们神色各异。
“我没事,意外吗?”林兴觉摊了摊手。
蔚涛率先反应了过来,挤出笑:“小林没事,没事就好啊。”可背在他身后的手早早捏紧成了拳。
“这些是?”男人对跟随而来的警察面露疑惑。
林兴觉冷笑:“警察啊,蔚叔你们是听我出事高兴的糊涂了,连警察都不认识了?”
“小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出事了,大家都担心你呢。”蔚涛尬笑。
“哦,是吗?”林总恶劣的问,“那蔚叔要不要说说我的车是你派谁动了手脚?”
“车祸这种伎俩,一年前你不是玩过一次了?”
林盛野猛然抬头。
一年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蔚涛选择装傻。
不过,林兴觉把证据砸在他面前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当年的司机我们已经找到了。”
林盛野迅速站了起来,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转账记录、人证、物证,教唆杀人,杀人未遂,蔚涛,你说法律怎么判你?”
那群警察走到蔚涛面前,客气的对他说:“蔚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
蔚然哲作为蔚涛的儿子,傍晚也来到了警察局。
彼时的林盛野正被几个警员拉着,整个人几近癫狂,她尖叫着冲审讯室里的男人喊。
“刘叔!林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了蔚涛那畜生办事?!”
唤为刘叔的男人40几岁,头上长满了不少的白发,胡子拉渣面色憔悴,跟三天没睡过觉似的。
刘叔嘴里不停的道着歉:“对不起,小姐……我当年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对不起……”
他沉迷赌博,在外欠了一屁股债,蔚涛便找上了他,给了他一笔相当丰富的报酬,只需要他去制造一场车祸,让林盛野消失,为助力蔚涛拿下林氏的一大部分的股份。
“80万,一条人命只值80万?!”少女歇斯底里的质问他。
原来她一直错怪了林兴觉。
整整一年,兄妹之间的针锋相对,真正的凶手却躲在幕后观看他们争执。
“阿野……”蔚然哲走过去要拉她,企图让女孩冷静,没想到反而他的出现,林盛野的情绪更为激动了。
“你来干什么?”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不挣扎了。
“来帮蔚涛的?”
“不是。”蔚然哲立马否定,向她走去。
“别过来。”林盛野向后退。
“阿野......”
“蔚然哲。”她也叫他,泪水却糊了眼睛。
林盛野笑着看他,不,准确的说,是他的眼睛。
“为什么,你身上流着我仇人的血。”
少年怔住,浑身僵硬。
讽刺,讽刺极了。
“阿野,你先冷静。”蔚然哲抖着手要去拉她。
林盛野一把拍开他的手,丝毫不念往日旧情,只剩被恨蒙蔽的眼。
尽管她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与蔚然哲无关,但一想到他是蔚涛这个人渣的血脉,林盛野跨不去这道坎。
“蔚然哲,父债子偿。”
“我们,结束了。”
她的声音如冬日寒冰,扎的蔚然哲心脏生疼。
少年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瞳孔涣散。
林盛野再一次把背影留给了他。
明昨天还好好的,明明昨天他们还在讨论高考后去哪旅游的,可是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切都变了......
郑丽也给押警察局里来,她参与了蔚涛挪用公款和逃税漏税的事儿。
蔚星光从学校赶来,他今天参与学校一个演讲比赛,以至于到现在。
他明白自己的父母都干了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蔚家这个豪门将会一夜之间坠入谷底。
蔚星光烦躁的揉了把头。
令他不解的是,蔚然哲怎么比自己还郁闷?
少年的情绪落寞,唇齿间,低低流转着四个字。
“父债,子偿......”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