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看着拱门上的字,久久不能言语。
黑雾明显是从这扇名为借命之门的拱门中飘出,然而,却没有关闭的选择。
绍尔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厚实的岩石,纵使空气炮的威力够强,但也无法将如此厚实的岩石击穿,而且,击穿之后是否就算关闭,是否能够阻止黑雾,一切全部不知,甚至,有可能会导致上方坍塌,将所有人都困在此处。
“灰之国度?”秘术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左手抚摸额头,感受着额头不正常的低温,黑雾的赐福效果不断侵蚀着她,从她第一次接触灾厄开始,到现在,从未没有打过没有准备的仗,每一次,都携带有足够的辅助道具,并且,安排有许多后手,唯独这次,由于环境特殊,再加上斯图尔特岛上发生骤变,才导致她以没有防备的姿态闯入灾厄中心。
她的淬火者能力更适合与人打交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听过灰之国度的传说,相传,在世界的某一处,存在着这样一群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都无法被看见,也无法与世界产生联系,只有在太阳即将落山,月亮还未升起之间那段时间,他们才会出现在世界上。”秘术师的记忆随着讲述而逐渐浮现当时的传说,“听说灰之国度的人不喜欢被人看见,他们会将所有看见他们身影的人全部杀死。”
刚说到这里,她便摊开双手,“不要问我既然所有看见灰之国度的人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传说流出来,你们看我像是知道原因的人吗?”
“也就是说,不是指我们?”加兰眼中带着好奇,“那么,我们进去似乎不需要借命,离开,或许也不需要取命。”
绍尔看着宽大的拱门,反驳道:“也有可能,我们连进入其中的资格都没有。”
“问一下黄金夫人。”秘术师看向灵辉石学者。
灵辉石学者与加兰都被黄金夫人的力量所影响,能够与黄金夫人之间产生联系,这也是为何两人会一同前往矿洞更深处的原因。
“是吗?”灵辉石学者反问一句,他的脖子在空中转动,然后将脸凑到秘术师面前,“我也听过灰之国度的传说,前面和你说的一样,但是后面却不相同,听说,灰之国度的人并不在意被人看见,只不过,他们会将所有见过他们的人都带回自己的国度,让这些人也成为灰之国度的人民。”
“似乎,区别不大。”绍尔回了一句,“黄金夫人有什么建议没有?她想让我们直接进去?既然这扇门叫借命之门,我担心我们进去就会死,到时候,可没有人帮她关闭赐福源头之门,希望她能好好考虑一番。”
加兰闭目沉思,接着,他忽然睁开双眼,忧郁的红色眼睛看着绍尔。
绍尔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地方,此时加兰的眼神与刚才完全不同,像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他尝试性地喊了一句,“加兰?”
加兰马上开口说道:“矿洞上面崩塌了,似乎是监察员临死前的杰作,黄金夫人既要抵抗赐福带来的腐蚀,又要维持宫殿的存在,现在,还要支撑矿洞,她快不行了。”说完,他马上朝来时的路跑去,还带上了照明的灵辉灯,“快跟上我,我知道怎么解决黄金夫人,我知道怎么结束这个诅咒,只要将黄金夫人的本体带到这里就行,她已经承受不住。”
绍尔与秘术师对视一眼,迅速跟上加兰的脚步。
不只是加兰从黄金夫人的控制中恢复自我,已经完全异化的灵辉石学者,眼神也逐渐清明了起来,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中充满羡慕。
淬火者。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羡慕淬火者能够抵御诅咒与赐福的能力,他的半边胡子,便是在一次诅咒的尝试中获得的回报,通过将微弱的诅咒进行无害处理,之后,再不断与其接触,让诅咒不断影响灵魂,影响身体,如果拥有淬火者的能力,或许能够通过这种方法激活。
只是,事与愿违。
正因为缺乏探险灾厄之地的能力,所以他才在炼金术的研究方向中,专攻学术方面。
灵辉石学者半趴着,四只手开始在地上绘制炼金阵,他的手指用力在岩土上留下明显痕迹,每一笔都经过长久的练习,实际上,对于他这类学者而言,根本不需要将手画炼金阵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他曾经还带着冒险的期望,所以便注重这方面。
一个大圆三个小圆互相嵌套,每个圆内都画着复杂的几何图案,宛如精细的花纹。
准备就绪之后,他将灵辉石至于大圆的中心,之后,炼金阵中心便亮起红色的光芒,光芒迅速沿着几何图形扩散,将三个小炼金阵也点亮,四个炼金阵全部亮起来后,便开始旋转,三个小炼金阵在旋转中缓缓升高,到达脚踝的高度。
炼金阵已经开始运转,这是能够短暂记录声音与影像的炼金阵,名为留影阵。
灵辉石学者走进留影阵,接着,半趴着,开始对着炼金阵轻声低语:
“等你们回到这里,我已经进入借命之门。”
“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污染扩散后,我的身体已经发生严重变异,剩余的生命力无法让我支撑太久,更不用提我的年龄本就不小,后续还经受了大量的赐福感染。”
“不管是否还是被黄金夫人操控,我都活不了多久,因此,与其和你们一同来来回回,倒不如我先进去看看,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绍尔,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向你提过,当初我怀疑你,是因为在灵辉灯内的炼金阵上察觉到了灵魂能量,想必你也知道这一点,后来,我通过黄金夫人的感应,察觉到你的灵魂能量与当初我察觉到的灵魂能量并不相同,或许只是一个意外,又或许,你的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
“未来,总是充满无限可能,很幸运,我在临死前,依然在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
说完之后,他轻轻按住小圆边缘的一个三角形图案,顿时,留影阵的光芒渐渐变淡,也逐渐停止旋转,直至完全静止。
灵辉石学者看了一眼绍尔等人离开的方向,转身走入借命之门内,他走到拱门一半的位置时,身影忽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