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的腿部刚毛又长又黑又粗。
但相对整体而言只能算纤毛,能捕捉空气中的微弱波动,是比起眼睛还要重要的听毛。
是故,不少蛛女化形后,即使小蛮腰盈盈一握、大腿修长白皙,但依旧本能的保留了那一腿的毛茸茸腿毛。
虽然她们习惯通过蛛网感应震动,但也并不是必须依赖蛛网。
事实上,她们只需分泌一丝微弱不可察觉的游丝飘荡在空中,就能察觉到游丝附近一切不可见、不可闻的细微波动。
凡有动荡,必有回响,致使引来注视。
此刻。
无论是怪笑渗血的潼飞,还是其余两名骨头发出咯吱响声的青年,忽然在某一瞬间,心脏停止了跳动。
骄阳高悬的西梵宫,仿佛彻底暗了下来,明明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伸手不见五指,感知不到任何存在。
噗通三声。
三人神情呆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势眨眼间恢复如初,地上的狼藉也尽皆被抹除存在的痕迹。
紊乱的暴乱灵气流瞬间抚平,骇人心神的无意识威压也几近于无。
一切,风和日丽,充满了平和与安详。
“嗤。”
“三个好运的家伙,也就大人心善,不但不出手惩罚,反而主动救治,但凡换上任何一个位存在,你们都要尸骨无存。”
徐明嗤笑,站起身向着中心方位深深躬身一拜,久久方才起身,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敬。
片刻后,呆滞的三人渐渐回过神来。
变化发生在一刹那间,但又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只知精神恍惚,随后感应到了一尊伟岸虚影,心脏骤停。
潼飞神色古怪,望着自己身无血迹的干净衣袍,那仿佛被梳理过后的柔顺灵力,身心无比惬意。
这是因祸得福,被那位出手提携了?
‘不,只是因为那位心善罢了,顺手而为,没有任何一丝特殊对待的意思。’潼飞迅速回过神来。
“凌虚子!你这个蠢货啊啊啊!真是该死,我竟惊扰引起了那位大人的注意?!”
邱邙回过神后,抓狂无比,望向潼飞的目光好像要吃人。
另一位贵公子同样面露颓然,不过却没有那么悲观,脸上带着些许惆怅,呢喃着‘我被大人摸了’之类的古怪话语。
“如果你还想再来一次,我也不是不能奉陪。”潼飞瞥了眼邱邙手中忽强忽弱的灵术。
“你!……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徐兄,直接将这蠢货关进最深层的黑牢吧,隔绝天地内外灵气,坐落于大人行宫正下方,我倒要看看他能支撑多久!”
“这……邱邙,这不符合规矩吧?”徐明迟疑。
“一切后果由我邱家自负,徐兄,该是你的那一份,只会多不会少。”邱邙冷冷道。
对他来说,破坏了在英尊大人心目中的初印象,损失惨重亏到姥姥家了,未来的觐见势必要吃大亏,难以弥补回来。
潼飞冷眼看着这项秘密内幕交易,不置与否。
掌握郡城权力的世家便是如此行事,真正的靠家族实力发声,靠家族实力息声,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扭曲、捏造事实便是家常便饭。
没有人制裁他们,确切地说,制裁的成本太高了,与其掀起动乱,不如将被诬陷的受害者彻底钉死,更能守护郡城安宁。
而有能力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人,心中或许还会自诩大义而自鸣得意,沉浸在这黑暗的虚假和平之中。
早先的商会也曾遇上无数纠缠,但在为首几位高级成员的出力下,悉数摆平了。
而如今的邱家,却是驱使元婴制作神意珠生意的庞然大物。
新生的商会巨头,与这种庞然大物碰撞分高下,恰恰是商会成长到新台阶的必然!
片刻后,三人将潼飞带入一处直径足有百丈宽的裂谷。
于裂谷中穿梭,忽然拐入一处隔绝灵气的岩洞。
喀喀喀。
岩洞两侧,是窸窸窣窣的枷锁之声,透过那石壁封禁而成的牢门缝隙,可以感应到一双双诡异的视线。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徐牢头,怎么金丹期的小家伙也关来了,老夫可是屠了二十几万人才进来这里,你在看不起老夫吗?”一间石洞内,传出老者沙哑的嬉笑声。
“哈哈哈,阎老怪,谁不知道你那二十几万都是凡人?照我说,还没有我斩杀的花阳谷上千弟子厉害,啧啧啧,那些弟子无论男女,个个身娇体柔的,倒是有些怀念了,可惜咯,出不去了。”
另一间石洞内,一张人皮趴在了牢门,皱巴巴的脸上满是唏嘘之色。
顿时,整个石洞通道内,七嘴八舌响起了一阵哄乱。
徐明皱眉,刚要出言训斥。
却见,那位凌虚子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煞气,脸色铁青无比,愤怒到了极致。
“徐明!我凌虚子何等身份地位,你居然把我和这群废物关在同一处石牢?天宝楼的人呢?我要让他们出面!我要投诉你们!”
潼飞很生气。
都说西梵宫镇守无数间黑牢,关押的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只要运作得当,甚至能探取狱中的无数机缘。
他还寻思着,在狱中拓展一下人脉来着,未曾想却见到这一群半死不活的废物。
把屠戮凡人当做人生成就吹嘘,这叫厉害吗?
另一个更蠢,还说什么斩杀花阳谷上千弟子,不过是图人家那点美色罢了,既然图美色,不会直接入驻花阳谷,架空整个宗门打造后花园?
“废物!”
颇有些恼怒的,潼飞走到那阎老怪的牢门前,探出手如捏鸡子般掐着这位虚弱元婴脖颈,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中,‘喀嚓’一声。
断了。
而且泯灭了神魂。
“混账!放肆!凌虚子!谁给你的权利处置犯人?”徐明暴怒,瞬间灵压笼罩,强硬将那一副枷锁扣了上去。
潼飞气息萎靡,瞬间衰落至筑基范围。
然而。
刹那间,这足以困住金丹修士的坚固枷锁,又生生被潼飞炸开了!
这意味着哪怕只发挥筑基之力,潼飞也能逆境杀伐。
潼飞木着脸,身形一晃闪至那张人皮面前,人皮惊骇欲逃,却被潼飞伸手一摄,塞了一把丹药,掏出针管猛地推了一管药剂,又丢了一块粗硬涂抹了粉末的管子,冷笑道:
“身娇体柔是吧?道爷我今天就给你长长见识,什么叫娇且柔!”
好色不好淫,此乃身而为人的本分。
潼飞始终认为,只有彻底的换位思考,才能让人放下傲慢,于长久的恍惚之中,偶然幡然醒悟,正如他此刻,将身娇体柔的对象互换。
‘腾’的一声。
那张人皮仿佛获得水分滋润般迅速充盈,然而双目赤红又迷离,充斥着无止境的欲火,额头疯狂撞击着牢门,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喷涌咒骂。
唰!
几道灵阵瞬间打出,隔绝牢门,将声音彻底屏蔽。
石洞通道内,寂静一片。
石洞内的一位位牢犯瑟瑟发抖,害怕的缩了回去,不再细小挑逗这金丹修士。
“呼~心情终于舒坦了。”
潼飞转身,露出一脸轻松之色,淡笑道:
“邱邙,带路。”
从容不迫,仿佛在驱使下人带路前行。
望着这一幕,邱邙鬼使神差的走在了前方。
可心中那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止不住,逐渐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为什么会这么从容?是在装模作样、装腔作势、虚张声势吓我?’
‘不,该不会……一切都在这凌虚子掌握之中?’
这一刻,他毛发莫名耸立了起来。
不妙,现在细细回想,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些,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推波助澜。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家崭露头角的特级商会啊……
难道,邱家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