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中心,刁苍贴心安排了一座安静的偏府,用来留待潼飞。
主房内,潼飞随手布下阵法掩蔽,闭上眼,搓揉着有些僵硬的脸蛋。
忽地,他向后躺倒在地,毫无形象的感慨道:“好累,这些人真耐打,不愧是天骄小峰会。”
鏖战群雄,说不累那是假的,体力倒是其次,心神损耗才是最大的。
他并非自信满满,而是怀着挑战精神去尝试。
如今看来,哪怕在郡城外围,他也算得上第二梯队的头部天骄。
是的,只是第二梯队,距离第一梯队仍有差距,但在第一梯队之上,还有不出世的怪物。
以他的表现上看,近乎全才,人人都在猜测他并未动用全力,真正的实力深不可测。
但,鏖战真的很累。
“夏荷,还不动动手,帮你家累得昏厥一动不想动的公子沏杯茶?”
颜玥满脑子黑线,但还是沏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幽幽道:“师兄,修行之道得一便能证得果位,你却近乎擅长所有。”
“咦?我以为你看出来了。”潼飞抿了一口,诧异回道。
“你是说毫无特长吗?”颜玥叹道:“擅长如此多的技艺,哪怕没有触及巅峰,但这本身就是不得了的特长,而且师兄……你是有真正特长的吧?”
唰!
潼飞抬头,心中十分诧异,她这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在开车,碾他脸上?
当下,他岔开话题,随口道:“夏荷,给你家公子捏捏腿,捏不好治你的罪。”
噗通!
颜玥一个不慎,脚底打滑将茶水打湿了自己的胸襟,慌忙拍了拍逐渐湿水透明的衣裳,双眸含情脉脉,羞涩的道:“师兄师兄~您打算如何狠狠治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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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苍所掌管的流云浮岛,处于郡城域地外围边界,整个岛上不过三四位元婴坐镇。
再朝内蔓延十数座浮岛,才触及最低等的世家本家,也就是钟家所在之地。
此刻,随着天骄峰会上,钟万星赶回本家所带回的一则消息,让钟家上下都运转了起来。
“禀家主,万星此次前往流云浮岛商议选拔名额之事,意外遇到一件天大的好事!”
“万星遇上一人,可为中兴之主,仅仅是展露的凤毛麟角便打遍了我等,真正实力必然超凡,其实力背景滔天,底蕴深不可测,只要我钟家之女与他结为良缘,便可乘上这艘大船,驶向广袤海域!”
钟万星激动的声音久久回荡。
主堂上方,钟家家主沉思,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诸如对方实力存疑,钟家势弱,没有资质匹配的女子,与那等人门不当户不对之类的。
然而,钟万星却笑道:“家主,请相信万星的眼光,那人是个痴情种子,只论人不论出身。而我钟家育有一女,天仙姿妍艳压群芳,只要她出马,必然马到功成!”
本来钟万星也是十分的不自信,但当那人一再强调情投意合时,他又自信了。
方圆百里,在姿色这一块,还有几人能与钟家之女相抗衡?
钟家别的不说,但年轻一辈个个才气双绝,容貌绝佳,完全无愧于所谓‘钟灵毓秀’的钟!
与此同时,与钟家相同,各大世家蠢蠢欲动,年轻一辈四处奔走游说族中小妹。
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才叫情投意合,当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隐约间,无数人好似回到了数年前,那个昙花一现的超级天才钟烨,那个时候也是这般,争抢着要拿下那位少年的心。
但这一次不同,只需派出族内女子,与其结为良缘,便能将这匹千里马纳入囊中。
这位是彻底成长的实力派,与那等容易折断的幼苗有显著区别,两者的风险、收益、投资成本,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这是一场闻腥鲨鱼的盛宴,一架架仙撵驶向流云浮岛,载着一位位各具特色的仙子,汇向流云浮岛……
——“所谓王朝选妃盛况,莫过于此吧!”
刁苍回应着疯狂闪烁的传音符令,以及护岛大阵传来的拜访叩问,感慨万千。
“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家小妹天真烂漫,便是这世间最动人的女子!也只有飞天兄这等全才,才能勉强配得上小妹了!”
冷笑着,将所有仙舟拒之岛外,刁苍飞身而出,在不起眼的浮岛角落,亲自迎接了一只仙梭。
谁说老实人不会骗人?
老实人诈骗成功率可是极高极高的。
当他刁苍玩起声东击西的计谋时,不管谁来了也得抓瞎。
……
一连在府上待了两日。
潼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事情进展,不应该陆陆续续就来人了吗?
“师妹,我难道表现的很差劲吗?我有那么不堪吗?”
不由地,潼飞想起自己试图挑动现场怒火的行为,是太嚣张了,反感大于好感?
见到潼飞露出不自信的窘态,颜玥掩嘴轻笑,打趣道:“师兄~你的内在差劲到了极点,简直不堪入目,但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却还算不错呢。”
“可为何,那些仙子不来找我?”
虽然,他这种想法有些下头,但潼飞还是觉得自己的形象瑕不掩瑜。
有实力打底,就如那挥金如土的富有青年,哪怕是些许小缺陷,在各种滤镜下,不说追求者无数,可也不至于门可罗雀吧?
一时间,堂堂金丹修士的他,也开始陷入了容貌焦虑,唤出一面水镜,反复打理着那张怎么看都好看的脸庞。
虽然百看不厌,但很快,半日时间又过去了。
府上依旧冷清,无人上门叨扰。
潼飞颓然坐在地上,自信受到了打击。
这是一招美男计,当这计策完全失败时,也就意味着他的美男成分有待商榷。
这是来自容貌上的打击,来自个人魅力的否定。
“不应该啊……我应当展现了这个时代青年该有的风采才是啊……难道这郡城盛行黑脸硬汉的审美风气?”
不由地,他拿出一个布满层层禁制的精美木盒,其内盛放着一摞在虹青峰时收到的情书,这是他的自信源泉。
一封又一封的翻出,细细拜读。
片刻后。
潼飞脸上恢复从容,挺着腰杆起身,单手而背,昂首挺胸站在水镜前,微笑着整理衣冠,眼神睥睨非常。
一旁,颜玥静静看着终末,没有出声捉弄,也不觉得怪异,反而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说过,像潼师兄这样的人,哪怕一个人也会把平淡的日子过得有趣,他的身体住着一个有趣的人,所以他是不会明白的,整日关在木屋内的烦闷郁气和压抑。
‘白禾师妹……你是否也经常这般,静静望着他做些乱七八糟的有趣事情吧?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像头蠢狍子呢!’
颜玥不由自主的恬静笑着,忽然间涌上了好奇,上前想要摸一摸那些粉色信封,手背却被打了一下。
潼飞宝贝似的迅速收起了木盒,警惕道:“师妹,这些东西,只能放在我心中,其他人看不得也笑不得半分。”
颜玥看着他那宝贝的样子,忽地‘咯咯’娇笑道:“既如此……师兄也要把我的那一封收好——永远的放在心上!”
当即,她摊开笔墨砚纸,一边肩膀颤动笑着,边手书了一封。
潼飞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接过那一封朱红色的特殊信封,奇怪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要特意书信?可别和我说你也会有羞涩的一面。”
这是一位老司姬,没什么是她不敢说也不敢开的。
然而。
当他读起书信的内容时,顿时满头黑线,没好气道:
“少诽谤我啊,谁跟你缠绵征战数十回而落入下风了,什么颠鸾倒凤琴瑟和鸣,真亏你一边笑着一边写出来啊!”
“还有,师妹……你有这等细腻文采,不写禁书实在可惜了。”
真亏她如此内行,也不知平日到底都在看些什么,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颜料。
蓦然间,他打出十数道封印,层层套牢,将信封彻底封印了起来,这才郑重的放入木盒之中。
除非他死了,来不及放逐储物空间内的东西,否则无人能夺走木盒。
这东西,给人看到了,他估计要社死。
世人只会将他当成变态,而对师妹倍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