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好阑珊的几十头奶牛康复,不是凭一句话。为了这句话,梁土生投入了全家大小人力物力和资金,还启动了一晚三班倒的轮流看管顺序。一个多月没有收入,坐吃山空啊!现在却面临一家九口人要断粮了,必须抽出一部分人去赚现金。
一个多月下来,好阑珊也看到这家子的生活情况和挣钱能力了。她感觉到梁土生之所以带着两个娃上街摆摊,是因为他听不懂闽南语,自己又不会讲话,喊7岁的小孩当翻译官。好阑珊过意不去,如果长期地让小孩出摊,不是长久的事。下半年俩小孩要去上学了,那该怎么办?
今天大早,菜摊上站着4个人,梁土生交代孩子们各种菜的价格,十点过后自己要到码头去扛包了。好阑珊才意识到,原来一天的收入可观,是饱含着梁土生的另一份汗水钱。
好阑珊站在摊位上,开始起不到作用。因为她看到熟人走过来,就频繁转身侧脸躲起来,先自己心虚脸红起来,怕别人看低她。摆地摊不习惯又感觉没面子,好像低人一等一样。
一个多月没出摊了,之前的老顾客路过摊位时,都会亲切地问梁土生和两个小孩:“这一个多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卖菜了?”
7岁的孩子不太懂事,实话实说:
“我表弟的干妈叫好阑珊,她公司有一批奶牛得病了,要我阿巴救治,寄养在我们芦苇荡小屋旁草坪,我们天天放牛去了。”
想不到小孩子的一句话,不经意地传开。有关联的人听到这句话,就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四处打听梁土生住处的消息。
03年,一场牛瘟病席卷XM市乃至闽南周边的地区。几百户小型养牛厂缺少专业技术,不少牧民负债累累,差点倾家荡产。他们纷纷把病殃殃的奶牛牵来芦苇荡找梁土生,不但是救牲口的命也是救穷苦人家的命。一时间梁土生成了兽医大师。
梁土生肯定有独到之处。早在闽北时,他的故乡祖辈,都是养牛世家。到爷爷这辈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兽医了,爷爷在生产队养了一辈子的牛,总结出好多经验。话说梁土生天生哑巴,住寨子上没有小孩跟他玩,他也只能天天跟着爷爷,在田头山边放牛长大。
牛看着他长大,他看着牛长大,梁土生又擅长思考钻研,一头牛稍微不爱吃草,他会端详半天,查找原因,对症下药。由于日积月累地耐心观察,对牛这个动物独有情趣。一头牛从他眼前过,他就知道这条牛的性情,以及体格状态。
如今芦苇荡茅草房屋这一片草坪,很适合放养牛羊。
也可以说是梁土生的善良,老天的眷顾,才会让他住入这块风水宝地。
通俗的讲,拥有风水好的地方,居于此处,能助人事兴旺、发财,可令后代富贵、显达财运接踵而来。当别人把无药可治的奶牛,白送给梁土生时,也有人不放弃的,就把发病的牛牵过来,放在梁土生的牛栏寄养,签约合同,调理好一头奶牛,身体康复付多少钱。
也有穷的牧民,付不起那么多的工钱,他自己出劳力,那么梁土生会热情的招待他们吃饭。让很多养牛户感激涕零。
也有个别作怪的人,故意刁难梁土生。赖账的,拖欠工钱的。牛病治好了,她说:“我的牛没有病,当时牵过来只是在这边牧养,因为这片芦苇荡是公家的,是政府的,是我们XM市民的,不属于你们乡下人。你如果要我的工钱,那么你们这些人通通滚蛋。”
梁土生遇到这种人,他是笑嘻嘻的比划:“没事没事,你们把牛牵走!”这种善良被人欺负,好阑珊看在眼里,有时候看不惯,听到忍不住会去和牧牛人理论说:“你们牵来奶牛在这边放养,我没意见,可是你的牛好几天都在我的牛栏里圈着过夜,早晚一样的打针吃药,这话怎么讲,这账该怎么算?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就是厦门的主人,我也是厦门的公民,这个梁土生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不允许别人吃我老公善良的人情,你们没钱可以欠账,没钱可以商量,甚至说一声对不起,这是做人起码的道理!而不是拍拍袖子,牵牛就找人。”
有的老赖会顶嘴,看到好阑珊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找一个哑巴?不相信,叫她拿出凭证。好阑珊真的跑到屋子去把红本拿出来。这些人才低下头,把账付了一点点。
从此老赖也少了。通过这次的教训牵来的奶牛都签双方的职责合同。
这段时间下来,梁土生的牛圈也扩大了,工钱也赚了不少。现在是一家老小九口人上岗,专业养牛,不摆摊卖菜了。名声越做越大,上百头奶牛在这里出栏康复,被寄养户高兴地领走了。
这件事的成功也是因为梁土生的身边有一个好的助手,她就是学霸好阑珊。
因为好阑珊要办奶牛公司,也掌握了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
在养牛的事业上,她遇到了懂得用草药医治牛的梁土生,更是如获至宝,如虎添翼。
现在的好阑珊,每天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确认每一个扣子都好好地系上,衣服上一点突兀的皱褶都没有后才会去到梁土生身边。
在梁土生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地精心调养下,这几十号牛终于枯木逢春,又恢复了正常的生命力。
好阑珊俊俏的脸上立刻笑容满面,喜上眉梢。跑上前深深地鞠躬,又拥抱梁土生,深深地亲上他一口。两行清泪,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梁土生眸光中,尽是慈祥和笑意。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柳绿花红。这天的清晨,一抹阳光从草屋窗外洒了进来,让人久违的期盼,四处闻到青草绿地的清香……
枯木逢春。
好阑珊高兴地念了一句宋朝朱熹的《铅山立春》:
“雪拥山腰洞口,春回楚尾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