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土生别的没听懂,当梁月圆说“干妈昨天很异常”时,他睁大眼睛比划问:“干妈?什么时候你们喊好阑珊干妈了?”
“阿巴您不懂吗?好阿姨和小姨是同学,她说是您俩人的儿子梁月吉梁月祥的干妈呀!”
梁土生挠挠头,若有所思地走开了。我的儿子叫她干妈,而我这个父亲却不能看到孩子,我生出来,可我不能养他们,这是做父亲的失职了。我都想尽量做好自己一个父亲的责任,做好一个儿子的责任。父母亲爷爷奶奶老了,我还不能给他们很好的生活,还让他们来到这样子的城市受苦受累,受人家鄙视。当初就这么冲动,把4个老人这样接来。
现在好阑珊走了,整个芦苇荡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这个小草屋忽然空荡荡了许多。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能够上台面正常说话的,有时候有钱没钱并不重要,能一个知己知心,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这才是重要。
看来梁土生过了半辈子,这次确实动情了。从萍水相逢无情到有情,又到无情分离,这种滋味放到谁身上都不好受。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以情为支柱,无论亲情友情,爱情确实每一个人灵魂中缺少不了的。
好阑珊用26头奶牛相送,按当年市场价也值个十几万,这份情义厚重了!可在梁土生表情上,体现不出来这个种物质上的价值,看来金钱永远是在人陪伴的背后。
现在梁土生是有的身价了,还拥有如芦苇荡百亩的荒地,也会有人羡慕。但他没有那种身价的乐趣,早晚独自一人站在芦苇丛中,看日出日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这,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一一放下了什么?还在念着什么?
梁土生不知是喜还是悲,总感觉说不出来的失落感。这种感觉是对的,所谓的日久生情啊!八九个月,两人形影不离,这个词不为过,除了不同一个床铺,七步茅草屋的面积,床与床的距离也近在咫尺,无论呼噜声,还是鼻音响,屋里九口人方位清晰可辨,一盏油灯就挂在床头,即使这样的距离,梁土生也是矩步方圆,从没有非分之想。
好阑珊赠送的奶牛,在6一7月左右,离产奶期,还差几个月了。也就是说,这段时间还没有现金收入。奶牛产奶应该在性成熟期,性成熟的时期一般在8—12月龄,交配后即可产奶,但不一定可以配种,育成母牛。体成熟期是指机体各部分的发育已经成熟,一般为16-20月龄,平均为18月龄。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还没有产奶,放牛的事就暂时交给父母亲和爷爷奶奶。第二天他依旧带着两个娃上街卖菜,赚伙食费。
好阑珊去了自己家里,她睡了两天,母亲问她:“养牛的人怎么跑家里睡觉了?”
纸最终包不住火,好阑珊向父母讲述了这段不为人知的经历和梁土生相逢的这个过程。
父母很温馨地安慰:“哑巴的善良举动,我们听着很舒服。你应该助他一臂之力,还是往奶牛方面发展,因为这个前景很好!”
她的父亲继续说:“我们段里的曹书记,他的儿子就是畜牧局局长,也是你的大学同学,你可以去找他谈一谈,有关养牛这方面的消息。”
好阑珊沉浸在与梁土生分别的痛苦里,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今天父亲一语点醒梦中人。她感激又惊讶:“知我者老爸也,我这就去找他!”
“曹公子,两年不见,官越做越大了。怪不得不请我喝茶,士途繁忙,忘记老同学了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的企业家光临寒舍,荣幸之至。什么官不官,畜牧局的管养牛,养鸭,养鸡的,一身狗屎味,哈哈!请坐请坐!”
好阑珊惋惜地问道:“我们这几个同学,一毕业就各奔东西,有的都不知道在什么单位上班。”
“你要找哪个单位,我这里都有他们的联系电话和住址。”
“我毕业后兴致勃勃地办了奶牛场,想不到两年多,欠了一屁股的债。创业失败,我想向曹公子讨一份工作。”
“上班族朝九晚五,这不是你的性格。这样,局里旗下有一家奶牛场,马上解体,实行承包责任制,你若有兴趣,我就不投标招标了,直接由你接管,不过最少要50万押金。”
“50万押金?我现在口袋里5毛现金都没有,嘻嘻!”
“没有现金就拿你老爸的小洋房作抵押。”
“这个话我怎敢开口?我刚从父母家出来。”
“这个没事,叫我老爸向你老爸打个电话,吃个饭。相信你老爸会开明的。哦,对了,近来好伯伯,伯母身体可好?”
“二老退休在家,身体硬朗,就是不能过上富有的生活。剩一点积蓄都被我花光了,我这个不孝女,真的感到很惭愧!”
“等你的奶牛场正常运作以后,我相信一切都会有的。你稍坐,我来给奶牛厂长打个电话,叫他来这里洽谈,看看你们两个怎样对接合适。”
一小时过后,奶牛场厂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
一到XM市畜牧局办公室门口,敲门喊了一句:
“报告曹局长!”
“请进!”
厂长推门入室,好阑珊从茶几上站起来,是出于礼貌。可是定眼一看,大叫起来:
“原来牛官是我们林哥啊,山林猴王?幸会幸会!今后向老同学好好学习学习!”
“哈哈,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漂亮,还是当年的校花!好同学在哪里高就,升官发财啊?”
“还发财?正要拿着碗来向你们讨饭吃呢!”
“如果真要讨饭吃,晚上我请客,曹领导以工作的命令,指示大家吃饭,同学间也该一起来聚聚了,我做东!”
好阑珊失踪了两个多月,又是一个黄昏后,再次出现在了芦苇荡小屋门口。
梁土生从草堂出来,好阑珊快步迎上去,给了他一个温馨的拥抱,并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点一根火柴把小屋烧掉,家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