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长安来人

“荀君，刚才进营后，我发现军营之中士气有些低迷，莫非大军吃了败仗？”偏帐中，皇甫郦看向身边的荀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荀攸摇了摇头，“攸并未注意到这件事，只希望我们此行还不算太晚！”

此时帐中另一位中年男子说道：“我等在华阴宁辑将军那里并未停留多久，便直接赶来了，想必应该还在陛下的计划之中。”

说话者为前尚书郎王邑，凉州人，与傅燮、贾诩、段煨等凉州士人关系甚佳。董卓死后，在尚书台中一向兢兢业业的王邑被王允借故清算，只好赋闲待家。

刘协在与傅燮之子秘书郎傅干的一次偶然交谈中，得知了此人，便心生一计，试图谋划解决董卓在关东的余孽。

眼见时机成熟，刘协在和北军中候王斌、侍中杨琦、荀攸细细商议之后，便确定了以侍中荀攸持节为正使，皇甫嵩之侄谒者皇甫郦、前尚书郎王邑以及公车司马令王端（王斌之子）为辅的四人团前来实施刘协的计划。

年轻的王端第一次参与到这等国家大事，心中难免会有些激动，但是一想到皇帝告诉他们的计划，心里有些没把握，担忧道：“现在我担心那奋威将军是否相信陛下的推断！”

荀攸心里也是没有底，主要是皇帝的计划确实有些玄妙，但是一想到陛下信心满满的样子，再加上此时他们已经身在吕布大营，必须要对计划有信心，随即郑重的说道：“既然这样说了，那么陛下肯定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手，我们只需要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就在皇甫郦还想说话的时候，吕布便带着帐下吏秦谊走了进来。

“天使从长安远道而来，本将军未能远迎，还请诸位恕罪！”

吕布看向帐中四人，除了谒者皇甫郦之外，其余三人皆未见过，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荀攸也看出了吕布心中的疑虑，连忙起身介绍了一番，然后说道：“将军，攸这次是代表陛下而来，并且会帮助将军一臂之力，讨伐牛辅！”

吕布有些狐疑，王司徒刚派人送来了书信催战，这小皇帝就派来了四人的使团，还说要为自己出谋划策，讨伐牛辅。

莫非长安已经容不下这两人斗法了，已经将视线放到了我这里？

“臣多谢陛下的爱护，将让荀侍中前来助我破贼。只是王司徒刚通过尚书台发文让末将尽快击溃牛辅，我自当领命执行即可，不知陛下此举之意又是为何？”

吕布的话中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这次讨伐牛辅是王司徒的安排，为何陛下又在其中多插一脚？

荀攸早就预料吕布会有此一问，没有正面回答吕布，而是微笑着说道：“将军可知如今朝廷中的局势？”

吕布一愣，没有想到荀攸竟会反问于他，“侍中为何有此一言？末将向来听从朝廷的诏令行讨伐之事，对朝中之局势并未有过多关注！”

听到吕布的回答，荀攸心中自是不信，也不再和他绕弯子，直接说道：“奋威将军，如今王司徒在朝中的盟友渐被陛下清理，王司徒独木难支，落败也指日可待，朝廷局势日趋明朗，将军难道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后路吗？”

“这......”

吕布也有听长安城中的眼线提到王司徒的盟友少府田芬被皇帝外放为官，大司农周忠归顺皇帝，王司徒现在压力颇大。

此时，吕布也明白过来皇帝派面前几人前来大概率是来拉拢他的！

吕布叹了口气，惋惜说道：“王司徒为国诛贼，功劳甚重，陛下为何对他苦苦相逼呢？假使陛下与王司徒能够携手共进，再加上我等在一侧辅佐，我汉室何愁不兴呢？”

荀攸才不会信吕布会真的为王允求情，再次说道：“将军久在军营，可能有所不知，如今王司徒居功自傲，乾纲独断，大肆提拔关东士人，打压罢黜关西士人，致使朝廷士人离心。

陛下看到朝廷现状内心急切，为了使朝廷能够重归平静，也只能出此下策，因此希望将军能够审时度势，晓畅大义，做出正确的选择。

陛下在我等来之前曾言，奋威将军身怀谋略，通晓大义，其才能可不仅是一个奋威将军能配得上的，哪怕是一州刺史也是绰绰有余！”

一州刺史？

吕布一下被荀攸最后一句话给吸引住了。

在吕布的心中，一直希望可以外放到关东担任一郡之首，然后凭借着自己智谋与勇武打出一片天地，远比待在残破的小朝廷要有前途的多。

现在长安城中的小皇帝许出了一州刺史的官职，代价就是让自己脱离王允那方，吕布怎么看都划算，毕竟吕布对王允也是有诸多不满，多次看轻自己，如果不是看王允当时势大，他又怎会忍这份气？

吕布见此也不再含糊其辞，表明了态度：“唉！荀侍中如此推心置腹，如果布再没有表示，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只是布也深知忠义之事，王司徒怎么说对我也是有提携之恩，只希望荀侍中到时能够向陛下能够宽恕王司徒之罪行，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将军请放心，到时攸自然会向陛下进言！”荀攸没有想到果然如皇帝所料允诺吕布一个刺史的职位就可以拉拢他！

见事情进展顺利，荀攸继续说道：“将军，刚才我等入营，发现军营士卒士气不佳，莫非攻打牛辅受挫？”

吕布没想到荀有几人观察竟如此仔细，脸色一红，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今日我派骑都尉李肃领兵五千充当前锋进攻陕县牛辅所部，不料李肃竟被牛辅伏击，全军覆没。如今李肃已被我军法从事，我欲明日整兵再去讨伐牛辅！不知诸位可有良策助我尽快击败牛辅？”

听到吕布的回答，荀攸几人面露惊讶之色。

“朕预料吕布讨伐牛辅必有一败......”荀攸还记得出发之前对他说的话，没想到真的应验了，“若是吕布愿意脱离王允，你等就劝说其在大败后暂时不要发兵主动进攻牛辅，只需要继续对其保持威摄即可，不出两三日，必有人将牛辅人头献给朝廷！”

吕布听到荀攸的讲述之后，顿时感觉有些荒谬，“荀侍中，这......征伐大事岂可儿戏？除非不必还有其他的安排？”

“陛下明鉴万里，非你我可揣度，依我看不过两三日，等等也无妨！”一直没有说话的谒者皇甫郦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荀侍中所言，大军休整几日，根据结果再行定夺！我先派哨骑加强对陕县的侦察。”

“善！”

吕布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对荀攸等人说道：“诸位远道而来，想必也已经乏了，布这就令人带诸位前去休息！一有消息，布便会立刻通知诸位！”

“那就辛苦将军了！”

......

是夜，

长安城，宣室殿。

刘协站在高高的陛阶上，远眺东方，心中默念道：希望是史书上说的是真的！希望荀攸等人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