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和秦州为青山南脉相隔,连绵不绝的高峰难以逾越,唯有此处河谷,最适合大军行进。
如果没有那道可恨的堤坝的话。
大周立国只有百余年,而乌蜃堡的历史,比大周还要久远。故此安南王府只能采取合作的态度,无法明目张胆地把乌蜃堡军事要塞化。
青州首席大将刑如虎的大营,就设立在乌蜃堡东北方三十里处。如果不是考虑到军需供应的问题,刑如虎恨不得直接把大部队驻扎在乌蜃堡的旁边。
乌蜃堡之内有烽火台,也有少量的军人常年驻扎,与刑如虎的大营之间,更有宽敞的快马大道相连。
谢家能够垄断青州的武器生意,并且吃下安南王府所有军需供应,这一层关系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乌蜃堡的地理位置还有一个优越的地方,就是与蛮莽之森毗邻。
有不少商队或个人,在蛮莽之森找到稀有矿物,都会直接到乌蜃堡出售,少了中间商赚差价,供需双方都有得利。
但这仅是小部分稀有金属的供应,其中绝大部分普通的铁矿、铜矿,乌蜃堡主要是靠别处的矿山供应。
前往乌蜃堡的路,有很长的一段,陈炼和安薇薇曾经走过,便是到凯泉谷狩猎的那一次。
二人这次算是某种意义上故地重游。
到凯泉谷需要越过南脉,进入秦州地界,但路程上,却乌蜃堡要更远一些。
二人的修为都大有长进,没有刻意赶路,整一趟旅途花费的时间,反而比上一次要短不少,只用了两天不到。
二人在傍晚时分到达乌蜃堡,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著名的‘乌蜃’,而是两个色泽分明的湖泊。
大路前方不远,便是写有‘乌蜃堡’三个大字的牌坊,道路两旁则有两个湖泊,一个湖水清澈透底,能够清楚看见水底的游鱼,而另一个湖的湖水,则是呈现浑浊的黄色,还散发着铁锈特有的腥臭味。
两个湖都是人工挖掘出来的,一个用作储藏生活用水,一个用来排放炼铁污水。
进了乌蜃堡,并没有看到著名的毒雾‘乌蜃’。
毒雾主要弥漫谷地中的工坊区,高地上的居民区并没有,虽也能嗅到淡淡的煤烟味,但空气质量还算可以接受。
陈炼进了乌蜃堡,就如同剥干净的小姑娘进了色狼窝,堡民们一下子便聚集起来,像围观珍兽一般。
一大群人有老又幼,跟在陈炼屁股后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渗着鼻涕的毛头小子,大喇喇地指着陈炼,对他的娘亲说道:“娘啊,这家伙好香啊!”
陈炼早作好被人当猴子看的心理准备,脸皮也足够厚,倒也没什么所谓。
安薇薇不知其中的隐秘,对这些人的怪异举动啧啧称奇。
陈炼只好把谢氏血脉的典故,给安薇薇解释了一遍。
安薇薇听完后,十分惊异地道:“世上竟还有如此奇怪的血脉,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陈炼心里吐槽,再奇怪的血脉,能奇怪得过咱那位未婚妻吗?
谢嫣然正在主楼里办公,居高临下看到堡民起了骚动,便派谢四前来查看情况,谢四随即便找到陈炼和安薇薇。
谢四恭敬地向陈炼行礼,抬头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从古槐鬼市回乌蜃堡的路上,谢四就问过谢嫣然,为何要如此优待陈炼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穷小子。
谢四本身就是卖身的奴仆,并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他不是看轻陈炼,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旺财添福四人从青道院送货回来,曾经宣扬过陈炼便是谢家的未来姑爷,但谢四并不相信此事。
谢嫣然直白地回答,说卖陈炼人情,是一笔本小利大的投资,那回报率,很可能比打劫还要高。
谢四没有驳斥谢嫣然,心里却不以为然,故而此刻他见到陈炼,所遭受的震撼非常巨大。
侯府世子的身份姑且不论,就实力的提升幅度,实在巨大的惊人,用‘神速’来形容亦不足为过!
大小姐果然好眼光!谢四不禁感叹。
“世子是客人,小人的请求实属冒犯,但小人还是希望世子能够赐教一招。”谢四诚恳地说道。
陈炼看得出谢四没有敌意,便道:“本世子若是真要动手,地面就会炸裂,会给堡民出入带来不便。
这样吧,既然谢四哥想要试一试我的实力,我便硬接你一招好了。”
“阁下是世子,‘哥’这称呼,小人实在不敢当,世子直接叫小人谢四好了。”谢四深深地鞠了一躬,再道:“那小人得罪了!”
谢四说罢,对着陈炼轰出一拳,没有拿出十成功力,但也至少用上八成。
陈炼没有出手格挡,而是用胸口硬接一拳,整个人巍然不动,谢四反而被劲力震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幕,就如同在鬼王夜宴上,陈炼对齐尚亨做的那般。
谢四立刻用衣袖把红肿的拳头遮挡起来,藏到身后,随即躬身行礼道:“世子天资卓越实力惊人,小人实在佩服!小人这便带世子和安姑娘去见大小姐。”
谢四为二人引路前往主楼,路上提醒道:“世子也知道小姐的特殊体质,此番世子已经完成锻体,情况恐怕比过往还要严重,还请世子千万要离小姐稍微远一点。虽然礼数有亏,但还望世子见谅。”
“你放心,本世子明白的。”
听到二人的对话,安薇薇狐疑地问陈炼:“谢四为什么要你离他们大小姐远点?”
陈炼笑道:“你也知道谢氏血脉的特殊能力,一般的谢氏族人遇到我,只是觉得比较香,就像鲜花一样,仅此而已。
但谢小姐不一样,她的血脉能力特别强大,所以当她嗅到我身上的味道,会有一些激烈的反应,若果距离太近,甚至会直接昏厥过去。”
“哦,原来如此!”
安薇薇点着头应了一句,随即想到,谢嫣然靠近陈炼便会昏厥,那换句话说,二人不就是——不可能有任何亲密关系了吗?
安薇薇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道:“那老娘连日来担心的事情,岂不是白白担心了吗?”
陈炼心知肚明,笑着道:“嗯,确实是白担心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安薇薇居然反过来责怪陈炼。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死活不愿意相信,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嘛?”陈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