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依欲拒还迎地躲开了赵谦,走到桌子旁,蹲身要扶起被掀翻的桌子。
赵谦赶忙上前,笑吟吟道:“本宫来帮姑娘。”
二人合力扶好桌椅。
赵谦随即愣愣地盯着沈梦依看。
沈梦依羞答答地别过脸,道:“殿下请坐。”
“好,坐,本宫这就坐下。”赵谦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赵谦坐下后,沈梦依放下食盒,取出装着的食物和碗筷,同时道:“奴家家中是做豆腐的,泽玛城没有豆子,便用羊奶做了一道奶豆腐,希望太子能够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了!姑娘做的美食,本宫通通都喜欢。”赵谦的笑容极度猥琐,完全不掩饰内心的邪念。
他在心里想到:啧啧,居然是小家碧玉,本宫还没有品尝过这种类型。
沈梦依装了一小碗奶豆腐,用勺子送到赵谦嘴边,赵谦一口吃下,随即点头道:“很甜,很滑,不错不错!”
沈梦依牵起赵谦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笑着问道:“那殿下觉得,是这奶豆腐滑,还是奴家的脸滑?”
“嘿嘿嘿,美人可真是懂得本宫的心意。”
片刻之后,沈梦依从客栈里走出,整理着略微凌乱的头发,眼眸里带着厌恶和轻蔑。
唐师承就在街角处,抱着九思剑等着沈梦依。
沈梦依眼眸中的情绪瞬间消失,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唐师兄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师兄在跟踪奴家?”
唐师承板着脸道:“师妹的过去,我不想知道,师妹与师尊的事情,我唐师承为人弟子,也不敢过问,但师妹这也太离谱了吧?”
南宫剑宗的外门弟子,通过师门考核晋升为内门弟子,都能获得师门赏赐一柄七品剑。
当时魏天则破例赏赐沈梦依六品剑‘泠鸢剑’,理由是沈梦依天资卓越,但既然是‘破例’,那就是说,此前并没有先例!就算是唐师承、上官凌这等天才,都没有这种特殊待遇,这内里因由,可就耐人寻味了。
可惜的是,沈梦依费尽心机换来的泠鸢剑,还没在她手里捂热,转头便成了陈炼的脑壳。
唐师承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沈梦依也不再作掩饰,冷笑着道:“奴家与师尊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师尊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奴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奴家与师尊的交易已经结束,再与太子做另外一笔买卖,何须唐师兄过问?”
唐师承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
“唐师兄是要骂奴家‘贱人’还是‘婊子’?”沈梦依说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汪汪地看着唐师承。
唐师承当然知道沈梦依的可怜是装出来的,但沈梦依这副样子,他也确实有些骂不下去。
唐师承叹了口气,道:“门规没有规定师妹不能这么做,我唐师承自然也不会因此而责罚师妹。
但你我终归师兄妹一场,作为师兄的,还是要忠告师妹一句,你这样真的不好!”
“哼,奴家哪里不好了?”沈梦依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道:“奴家就是要不择手段地往上爬,要成为那人上之人,任何人都再也不敢对奴家不敬!
奴家不要再当市井小贩的女儿,只为了多卖几块几文钱的豆腐,就要被那些低三下四的人用眼神猥亵,被那些狗东西一口一个‘豆腐美人’地调戏!”
沈梦依对陈炼说过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家里是卖豆腐的这件事是真的,而那豆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也确实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沈梦依自小便很懂事,很小的时候就在豆腐铺里帮忙。
随着她年岁渐长,容貌也越发地标致可人。漂亮的容颜自然而然会引来流言蜚语,‘豆腐美人’的名声也随之流传开来,甚至有些人就是专门为了调戏沈梦依而来买豆腐的。
大多数人只是眼睛看看,嘴巴上占些便宜,沈梦依的父母知道女儿委屈,但为了多赚一点钱,也只能劝慰沈梦依忍耐。
但那其中也有居心叵测之人。
十四岁那年,沈梦依不幸遭了毒手。
沈梦依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回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而她的演戏天赋与生俱来,演得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就是亲生父母,也无法察觉女儿的异常。
沈梦依也随之发现,这好像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随后便破罐子破摔,在这条不归路上一路狂奔。
沈梦依先是利用美色,勾搭上一个小宗门的掌门,从而开启修行之路,只是才没过多久,她便开始嫌弃那掌门的修为太低微、功法太劣等。
一次偶然的机会,沈梦依结识了陈修,在陈修的指点下,沈梦依的修为突飞猛进。当年下毒手的那人,被破境后的沈梦依找到杀掉,抛尸荒野,成了野兽的果腹之物。
晋升锻体境之后,沈梦依也随之发现自身经脉有致命缺陷,于是便有了与陈炼相好,夺取龙胎易经丸的计划,陈炼也因而意外获得无尽战域,从此强势崛起。
唐师承继续劝道:“师妹真以为太子会把你接入东宫立为妃嫔吗?他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件玩物罢了!等他回到长安,就会把师妹彻底忘了!”
沈梦依不以为然地淡淡道:“师兄就不要多费唇舌了,反正在师兄眼中,奴家已经如此不堪了,再不堪一点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奴家与太子的事情,师兄更不用担心,奴家自有手段让殿下欲罢不能,对奴家朝思暮想,非要把奴家接到宫里不可。”
沈梦依说着说着,突然对唐师承动手动脚,伏在唐师承胸膛上,抬头脉脉含情地看着唐师承,手指在唐师承胸口画着圈圈,娇媚地道:“可若师兄只是因为嫉妒……不妨直说嘛!奴家一定会服侍得师兄舒舒服服。”
沈梦依才刚刚从客栈里出来,头发都还没整理好,唐师承脑补到一些恶心的画面,立刻推开沈梦依,义正辞严道:“唐某言尽于此,师妹好自为之吧!”
沈梦依冷哼一声,不逊道:“师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有管奴家那个心思,还不如先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修行吧!师兄的修为,可是已经好几年停滞不前了!”
“你、你……”唐师承被说中痛处,气得满脸通红。
不自觉间,他的手已经握紧剑柄。
沈梦依看了一眼唐师承握着剑柄的手,却毫不慌张,讥笑着继续道:“师兄是恼羞成怒,想要一剑杀了奴家吗?”
唐师承气得牙关紧咬,内心挣扎一番,却也只得放开握着剑柄的手。
真是一个废物!
沈梦依如是骂了一句,随即扬长而去。
唐师承恼怒不已,只能用剑鞘狠狠地砸向地面发泄,刺入青石铺成的地面三尺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