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手无寸铁，何以为战？

他也好做下一步安排！

姜成文闻言，轻嗤一声，垂眸不再言语！

胤帝见此，也正了正神色，看着姜父一脸担忧的神色，道，“姜二，你真的不担心姜瑄，只是心疼她吗？”

“不担心，只心疼！”

姜成文回的干脆，目光转向西北的方向，缓缓道，“那是我姜家历代子弟战斗过的地方，我胆怯做了逃兵，可是我的女儿不会！”

十来岁时，姜成文按照姜家的规矩也曾被送到西北历练！

可是那一去，他看到了尸骨遍野，看到了他相熟的人躺在了血泊之中，那么鲜活的人，转瞬就变得了无生机，这对十来岁的他触动太大了！

加之他生来孱弱，本就不是习武的材料，他生了畏惧之心，要弃武从文，他父亲不许，可是他兄长却极力为他周全，将他送回了京都……

他是姜家上一代留守京都的质子，同时也是西北战场的逃兵！

可是他的女儿不会！

他的女儿虽然未曾离开过闺阁，可是却从小就展露出了非凡的姜家天赋，她认真习武，熟读兵法……

她和他这个父亲，一点儿都不一样！

胤帝闻言一愣，而姜成文叹息了一声，缓缓继续道，“陛下应该知道我姜家有一位女先祖，就是那位曾为其子求娶了皇室公主的女先祖，她就曾一肩挑起姜家祖业，戎装驻边保家卫国……”

“我儿不才，那位女先祖能做到的事情，我儿也一定能做到，我相信她！”

胤帝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你这说的，好像姜瑄很厉害的样子……”

他承认姜瑄的医术确实厉害，要不然他也不会为盛儿聘她为妻，可是……

听着姜成文如此夸赞姜瑄，胤帝心底莫名的不舒服！

姜家那位女先祖的厉害，他也曾在史书典籍上看到过，姜成文话里话外都是姜瑄有先祖遗风，可如果姜瑄像极了姜家那位女先祖，那他家盛儿像谁？

姜家那位女先祖的赘婿么？

“我儿当然厉害！”

姜成文闻言，当即回眸，正色道，“陛下以为，她只是押送补给前往西北而已么？”

“……不然呢？”

胤帝被姜成文的郑重其事弄得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她不止是押送补给去西北，早在数月之前，她就以委身容盛帮姜家避开了深陷夺嫡之争的灾祸，并且，将姜家送往西北的贴补增加到了前所未有的数量！”

姜成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非但如此，在她离开京都前，她还带走了万家所有的钱财，包括容盛送来的聘礼！”

“什么？”

胤帝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殿外传来一道急报声，然后一个小黄门拿着一个信筒疾步而入……

“报！西北八百里加急！”

小黄门噗通一声跪在胤帝面前，将手中的信筒高高举起！

裘广从角落闪身而出，接过那信筒呈送到胤帝面前，胤帝看着那信筒上封着的火蜡，在姜成文期待的目光下，拿了竹篾将火蜡拨开，打开了信筒取出了信笺……

一目十行的将信笺上的小字看完，胤帝看着姜成文，沉默了。

良久之后，胤帝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早就知道了？”

“是！”

姜成文点头，“姜家的飞鹰家书，要比八百里加急快一日！”

“姜瑄她……她……”

胤帝想着信笺上的内容，胸口波涛汹涌，嘴巴张了几张，都没敢将话说出来……

万贯家财！

姜瑄果真送去了西北万贯家财，非但如此，还在西北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姜家执掌西北军日久，明里有朝廷调拨的军饷辎重，暗里垄断边陲黑市补贴三军所需，大胤早在和羌族开战之初就已经切断了和羌族的互动有无，边陲黑市的存在自然没能逃过锦衣卫的眼睛，身为大胤皇帝，胤帝一直都知道姜家垄断着边陲黑市，可是……

这种事情只能暗中进行，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这也是帝王和镇国公府达成的默契！

如今，姜瑄的万贯家财抵达西北，镇国公为其大开方便之门，准许了那万贯家财流入羌族，换来了羌族散落各个游牧部落的大量兵器……

兵器在手，此消彼长……

就算胤帝并非将帅之才，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要羌族手无寸铁！”

姜成文仿佛知道胤帝在想什么一般，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

手无寸铁，何以为战？

那自然是不能战的！

羌族失去了和大胤的一战之力，后果会怎样，胤帝不敢想象！

他并非帝王之才，也不够英明神武，此生庸碌，也早就认下了昏君的名头，打算如同咸鱼一般摆烂到底了，可是……

临了临了，姜瑄却带给他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她怎么就确定今冬必有战事？万一没有呢？”

胤帝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道，“万一今冬是个太平年岁，羌族并未来犯，那她这番布置，又有什么意义？”

舍了万贯家财，甚至连盛儿送去的聘礼都搭上了，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胤帝想想都替姜瑄心疼！

“哈哈……”

姜成文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看着胤帝眉眼灼灼道，“今冬是不是太平年岁，又如何？她用万贯家财铺路，买尽羌族部落之兵，就已经为我大胤争取了前所未有的机会！”

“陛下，朝廷补给若能平安送到西北，那今冬西北一战，就势不可免！到时候，就算是羌族不会举兵来犯，我大胤也会兴兵而战！”

“若是朝廷补给不能如期抵达，那有那么多兵器在手，就算西北来犯，我大胤也有一战之力，左不过一些棉衣粮草而已，姜家送往西北的数量已足够西北军度过隆冬！”

“只要支撑过隆冬，待得开春万物复苏，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羌族是马上民族，骁勇非常，大胤苦羌族进犯已久！

数百年的大胤史中，西北兴起的战事占据了大胤战事之最，而在过往的数百年中，每次都是羌族来犯，大胤被动抵抗……

天长日久，大胤已经习惯了羌族每逢寒冬无以为继之时，就举兵来犯的事实，甚至都忘了还有主动兴兵一说……

胤帝听着姜成文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胸中热血翻腾，整个人都激动的快要燃起来了！

自他接手大胤，大胤四边就已经定型，国库虽然算不得丰盈，可是百姓也能安居乐业，盛世大胤到了他手里，他一心只想着谨遵先皇嘱托，当好守成之君，可是却没想到……

出了姜瑄这个变数！

她坐拥大胤首富万家的万贯家财，调动起来甚至比他这个曾经的万家幕后之主还要来的便捷，非但如此，她还得了他家盛儿的倾国为聘……

那是一大笔钱！

很大很大的一大笔钱！

其数目加起来，甚至堪比大胤国库数年营收！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