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场较量,居然是秦王世子赢了。”
“是啊,太出乎意料了。”
“以弱击强,且战而胜之,真是不简单。”
“以往人们都说世子草包,有这样的草包吗?”
“看来传言并不真实。”
“不过···相比世子战力,我更欣赏世子不屈的战斗精神,这才是决定胜负的因素。”
“说的极对!”
远处,众侍卫神情一片惊叹,相互议论着。
吕安、大武等人,更是握着拳头兴奋大喊起来,跑向赢则。
“你击败法家小种子,受到众人尊敬,洗刷过去懦弱之名,特别奖励元气一百团。”
四百多团了···赢则微笑,今日一战,真是大丰收,元气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击败盖云,在铁血实战中磨砺了自我,坚实了意志。
这是多少元气团,都修炼不出来的,只有在实战中,在血和汗中才能磨砺出来。
所有人沉浸在欢呼的浪潮中,一众小公子冲过来,将赢则包围,大呼着胜利。
一向嚣张的刑部诸子,被一人横扫,领头大哥也被打倒,传到学宫,根本不会有人信。
刑部诸子是一个团体,他们抱团在一起,个个实力不弱,不乏类似韩铮之流的小高手,在学宫横着走,没多少人敢惹。
可现在全趴窝了。
这份胜利,让这些平日受过刑部诸子欺负的小公子,激动无比,眼神崇拜的看着那个高大身影。
只有一人脸色不善。
安虞拳头握紧又放松,死死盯着包围在人群中的赢则,眼睛底下,一缕压制不住的炽热在躁动。
这个时候赢则很虚弱,冲上去一定没有抵抗力,可反掌擒之。
至于其他人···根本不在他眼中。
距离也算好了,擒拿赢则,远处侍卫是不可能反应过来的。
动不动手,只在一念间。
正当他下定什么决心,忽然感受到什么,微转头颅,凝目一望,顿时心头一凛,一道红衣人影,于房顶悬空而立。
那是一个红衫丽人,姿容绝美,气质高贵,但相比较她的容貌···乾都流传更多是她的力量。
两个字:威赫。
丽人显然是不想人发现,藏在高空,在远处观望。
想起有关此女的种种传说,他立马打消了动手念头,将盖云扶起,其他刑部诸子踉跄跟着,狼狈而去。
“没看出来,这小家伙挺霸气,嗯···干的不赖,不用我暗中出手相助了。”
房顶,红衫丽人看着底下一身是血的少年,唇瓣流动梦幻色泽,勾出一抹赞许之笑,转身虚空一踏,横渡而去。
巷子,欢呼声四起,很快传来七杂八乱的声音:
“快快绷带···”
“先上药···”
“把血止住···”
“担架来了没有?”
一会子后,赢则被救治一番,身上缠满绷带,即使这样,依旧不时有血渗出,染红了绷带。
“赢则,这次你真是···”吕安激动至极,不知说什么好了,“你放心,今后你就是我吕安的亲兄弟,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赢则挣扎坐起:“不用上刀山,把青婵姐姐···介···介···”
青婵?
吕青婵?
真是的,大高兴的日子,干嘛让人不开心。
吕安打断赢则的话:“兄弟,啥也别说了,我都懂,在场的啊,都有,凤鸣楼,我请客!”
你懂个锤子···一股虚弱感袭来,赢则闭上眼睛,难以说话。
“呜呼···”
一众小公子雀跃欢呼,个个小脸上充满兴奋,对于他们来说,还有比打赢架更高兴的事吗?
这回去了学宫可有的显摆了。
突然,赢则想起什么,一下睁开眼睛,叫来吕安:“事情还没完,快,抬我去盖侍郎家。”
“去盖侍郎家做什么?”吕安不解。
“我答应了青婵姐姐,就要把这件事办的利利索索、完完美美,虽然打败了盖云,可是两家冲突还在。别废话,速去盖府,我把尾巴收了。”赢则不耐烦摆手,然后叫人拆绷带。
众人不敢怠慢,抬起担架,直奔盖府。
·····
乾城,东宫。
高大的红墙,将内外隔绝两个世界。
墙内是人间胜地,潜龙养育之所。
墙外是人间红尘,亿万蝼蚁匆匆如流水。
一栋阁楼,精悍侍卫,巡视四方,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快步入阁。
中年人头戴着一种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宽博的青色衣衫,这是书生装扮,再加上中年人气度不凡,整个人看上去风流高雅。
阁内阔大,一般权贵家,这等阁楼装饰莫不奢华,内藏珍宝,或者作豢养美姬之地,但这里一件珠宝没有,陈设普通,唯一不同的是,四面墙壁上打造出各种柜子,里面装满了书籍。
当中年人步入阁楼时,一股书香文气,扑面而来。
兴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嗅到书香味的他,心情格外爽朗,大叫着:“殿下、殿下,有事、好事。”
西面墙柜,建炎太子踩在一张梯子上,手捧一本书,正专心致志的读看,听到底下传来的声音,把头抬起,微微一笑:“离鹤先生,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殿下,昨日早晨,我已将邀请盖孺讲课的帖子,递送到盖府。”
“可盖侍郎没来。”建炎太子神情微黯:“他拒绝了我。”
他微微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同样没接受老七的邀请,看来他是想保持中立。法家的名士,却走起儒家的中庸之道了。”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
近来老七接连发难,在六部中拉拢了相当一批官员,给了他很大压力。
每每想起那位被世人赞称‘类父’的七皇子,他总会头疼,深感压力如山,仿佛这个太子位置,随时可能被取代。
“我正为此事而来。”离鹤先生摸着颌下一缕胡须,道:“刚才我收到消息,盖孺之子盖云,与光禄大夫吕中则之子吕安,因报刊之事,发生争斗,二子相战,吕安败,不服,是故请了秦王世子助拳···”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建炎太子眼皮一抬,露出一抹诧异,“则弟身体孱弱,如何能助拳?”
“不仅助拳了,世子殿下还与盖云大战了一场···”
“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好事?”建炎太子神色一沉,将书闭合:“则弟那身子骨,能与人争斗吗,出了事怎么办?简直胡闹。”
“殿下稍安勿躁。”离鹤先生一笑:“我深知殿下疼爱世子,但这确实是一桩好事。”
“细细道来。”建炎太子缓步下了梯子。
“盖侍郎乃法家名士,谁拉拢了他,便相当于拉拢了刑部,获得法家支持。”离鹤先生沉吟一下,道:“这位盖侍郎想置身事外,但他身处要职,怎么可能躲避的开?迟早要卷入风波。”
建炎太子认真听着,缓缓颌首。
“殿下跟七皇子,给盖侍郎递的帖子,不下十副,皆被此人以各种借口推诿,实则是在观察朝政,这是一只老狐狸,不嗅到风口,是不会咬钩的。”
离鹤先生笑了笑,他的眼睛很有神,仿佛有彩带飘在内,不时闪烁出熠熠华彩,这正是读书人的浩然之气丰沛之象。
他继续说道:
“我们这位盖侍郎的脾性,顽、固、痴、私、钝皆有,像极了庄稼人拉车的老黄牛,这种性子,光许好处不行,有时候给其一鞭,反而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跟则弟有什么关系?”
“世子的母亲,我大乾的半步文圣,乃是殿下姨母,世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就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离鹤先生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世子对盖云出手,在那些老狐狸眼中,正是太子在对盖侍郎鞭策啊。”
“嗯!”建炎太子眼眸一亮。
“我想,这位盖侍郎此刻正在府邸做抉择,也许太子殿下应该吩咐膳房,备下酒菜,准备招待。”离鹤先生开怀大笑:“我一直想策划鞭策鞭策盖侍郎,但苦于找不到什么好的法子,未敢冒然动手,现在好了,给世子完美解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呵呵,这个竖子···对了,助拳结局是什么,则弟有没有受伤?我听说盖侍郎之子,本事不弱,有法家小种子之称。”建炎太子一笑,想起什么脸上布满担忧之色。
离鹤怎么会把赢则重伤的事说出,只咳嗽一下:“不重、不重,而且世子赢了那场小儿辈的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