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胆大,实在是真心真意。”赢则视线灼灼,迎着吕青婵双眸,回射而去。
吕青婵到底女儿家,没他这般放得开,父母又在身旁不能动粗,在灼人视线下,挪开了头。
“我说,你疯了吧。”吕安失去语言表达能力,脑子里只转着这一句话。
“怎么说话呢!”吕夫人回过神,呵斥儿子。
“咳咳···”吕中则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态,“世子莫不是在跟老夫开玩笑吧。”
“婚姻大事,怎么会是开玩笑。”赢则认真道:“我也不是一时的意思。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二老如此之态,是嫌则出身不好?”
“不不不···”二人一起摇头,“世子出身高贵,是我家女配不上您的身份。”
“我知道了,是嫌我为人荒唐、不学无术吗?”赢则又问。
“老夫说句实话,之前对世子的印象确有些偏失,但今日一见,交谈之下,始知传言不实。世子秉性很好啊,见解也很独到,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将来一定有所成就。”吕中则道。
“那二老是没意见了?”
“这这···”吕中则第一次知道,被人质问到期期艾艾的滋味了。
“够了!”吕青婵秀眉一挑,拍桌而起,“你,跟我出来。”
赢则应了一声,朝二老一拱手后,随着去了。
“我吃饱了。”
吕安眼珠子骨碌一转,丢下碗筷,偷摸跟在后面。
看着离去的三人,吕中则摸着下巴:“赢则这孩子,家世、人样,都没得挑,做我的女婿,倒也不是不行。”
“胡说甚么呢!”吕夫人瞪了丈夫一眼。
吕大人不高兴了,“是你说给寻一个来,这自己送上门了,你又不乐意了,朝我发什么火。”
“我不乐意了吗?”
“我不乐意了吗?”
吕夫人气冲冲瞪大眼睛。
“这是我乐不乐意的事吗?我不能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呀。”
吕中则道:“这话怎么说的?”
吕夫人一下没了力气般的坐在椅子上,“京城都传言,秦王这次从西荒归来后,就要废掉世子,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这孩子我今天一见,真是出落得愈有英姿了,难得的是肯为安儿出头,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句怨言没有,单这份性情,便胜过无数人。可···谁叫他地位不稳呢。”
吕夫人感觉胸口堵的慌,她心中有气,连她自己也不知这气从何而来,反正就是不舒服,怎么也不得劲儿。
那感觉···就像有一盘美味的佳肴,摆放在自己面前,却偏偏不能吃。
吕中则皱起眉宇:“休要乱嚼舌根,听谁说的,无中生有。”
“乾城都在传。”
“是吗,那是有人故意放谣言,在造势呢。”吕中则冷笑:“世子不是想废就能废的,你不看世子身后站着的是谁。”
“我知道,崔皇后。这次一口气杀了上千人,把很多人给吓得整宿不敢睡觉。”吕夫人道:“但是,咱不能冒这个风险。明白吗?”
“嗯。那今后不要在婵儿跟前提相亲的事了,你不也没寻到合适的吗?”吕中则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儿女太优秀了,并非一件好事。
“谁说没有,王相公家嫡子,对咱婵儿,喜欢的紧。”吕夫人笑道。
“王世雄?”吕中则眉间浮现出一丝不悦:“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非要鼓动我朝王相公透透风,谁想人家根本不置理睬,弄的我在同僚跟前丢尽了颜面。你猜事后,同僚怎么说吗?人家王相公中意的儿媳是公主,至少也得是郡主。说白了,看不上咱家。”
“还真是,我在王夫人跟前也透过这样的心思,想起来我就一肚子气···”吕夫人咬牙:“王夫人那姿态,你是没看到,下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分明是在说我家高攀了似的,呸···谁稀罕,只要愿意,我女儿转身就是世子妃。秦王府门第,不比你家高?”
夫妻二人沉默,良久后同时一声重重叹气:哎!
······
花园,长廊。
吕安在劝赢则:“兄弟,你糊涂啊,怎么要娶吕青婵,你不能光看她鲜艳的表面,得看内在,吕青婵彪啊,你降不住,快随我退去。”
前方,吕青婵豁然转身,面无表情朝自己弟弟,搓了一个响指。
然后,赢则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吕安就飞上天,不见了。
那一瞬间,只隐约感受到一股无比强大的气,若浪席卷,有灵性的避开自己,裹走了吕安。
他看着天上越来越小的黑点,嘴巴微微张大。
“怎么,害怕了,现在退去还来得及。”吕青婵两手抱胸,笑吟吟开口,美眸里若流转着一回春水,荡荡漾漾。
她依旧穿着那件红衫,站在长廊下,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折射在她身上,瞬间渲染出一层熠熠辉光,让赢则一下致盲,眼中只看得见女人那起伏曼妙的傲人曲线,与那双过分伟岸挺拔的酥胸。
赢则无法挪目,像贪狼一样,仿佛要将这举世无双的妖娆身体,深深刻印在灵魂里面。
“再看眼睛给你挖下来。”
吕青婵的笑容,慢慢冷下来,刚对这小家伙有些好感,现在又被打破。
之前已经警告过一次,依旧还犯,这就是个登徒子。
“不怪我。”赢则知道眼前女人一向清冷强势,赶忙收回视线。
“难道怪我?”吕青婵柳眉倒竖。
“不,怪老天,把青婵姐姐生的这般美丽,像是九天神女。”
“呵···”吕青婵笑了,气消了许多:“你这张嘴,没少骗小姑娘吧。”
“我从不骗人,尤其是小姑娘。”赢则摇头。
“好了,你之前在大厅说的话,一会回去朝我父母收回。”吕青婵道。
“做不到。”赢则再度摇头。
“怎么,小家伙,你真想娶我不成?”吕青婵揉了揉额头,轻叹口气:“真是叫人为难呢,你说,我在这里杀了你,是不是会死的很冤?”
用最柔情的语气,说出最狠辣的话,这就是吕青婵。
空气中温度徒然降低,赢则分明是感受到丝丝杀气刺骨,但他脸色根本不曾变化,反而双目愈发灼灼的凝视吕青婵,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不多久,空气中刺骨杀气渐渐消失,吕青婵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一种异样之色,与不知所措。
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有一种目光,叫做侵略性的灼烧,直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看她。
若是其他什么人,这般做派,早被她一剑杀了。
但眼前少年不一样,他是弟弟义兄,平了吕府一桩事端,为吕府受重伤,今天在父亲面前那番对话,叫她侧目,种种累加,方略有好感。
而正是这份不多的好感,才催生出独属于女儿家的一丝羞涩。
她很惊讶,这种感觉,在以往可是从没有过的。
“说说为什么要娶我?”
她到底非寻常女子,只顷刻便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