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椁,黄龙大将军静静躺在其内。
可是,那具石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打开,棺盖被推到半截,是有人进来推开的,还是···它自己在里面推开的?
赢则刚刚修出雷剑,力量从未有的强,可是这一刻,毛骨悚然,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腾而起。
如果有人潜进,自己在侧殿闹出那般大动静,必会来掺合一手。
可是没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自己从···
想到这里,赢则脑皮隐隐发麻,死了几十年的人,自己推开棺盖,然后···跑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啥玩意啊,咋还人没了呢?
这地方透着邪门,似乎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看,但一转身,空荡荡的,只有锈迹的腐梁下垂吊的帘布荡漾。
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从棺椁前快步过去,不知是不是好奇心重,他仔仔细细朝石棺瞥看了一眼,那里有一个人形的凹印,是幼童形状的。
这说明棺椁内曾经真躺着一个孩童。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收回视线的时候,似乎发现水晶棺内黄龙大将军的手势不对。
原来好像是左手在上,握着右手。
现在则成了右手在上,握着左手。
赢则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混乱,到底是左手在上,还是右手在上?
他搞不清,但···为什么要管他哪只手在上,现在不应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撒丫子就狂奔,力量暴涨之下,速度快若闪电,眨眼远去,只留下大开的铜门,与空寂的大殿,以及棺椁内曾谱写了一代传奇的大将军···
·····
一口气跑了一里地,忽然耳廓一动,顺着风传来一阵杂乱脚步。
“刚才那啸声是从这个方向发出的。”
“看,前方有个少年,是不是他喊的。”
“唔,走去看看,弄不好是那位贵公子要找的人。”
赢则自然听到这些话,不禁微微蹙眉,视线内很快闯入四名身材高大的甲士,持刀背弓,甲胄红白色相间,一眼认出是守备司军卒的装扮。
“敢问前方可是秦王世子赢则殿下?”
四人中一位胸甲前纹有一枚麦穗标志的军士,速度很快,超越其他人,来到赢则跟前。
赢则瞥了一眼此人胸前麦穗,知道这是军中校尉的标志,倒也没有隐瞒,大方承认:“对,我就是,你等莫不是来救我的?”
校尉眼色大喜,一只手悄然按住了腰间刀柄,哈哈大笑:“殿下,我们寻你寻的好辛苦啊,上面发令一定要找到殿下,兄弟们个个鼓足力气搜索,没想到是我黄某人拔了先筹。”
赢则微微一笑:“怎么,上面是不是说了,找到我会重重奖赏?”
“正是。”
赢则颌首:“应该的,这样,待我出去,同样也奖赏你们,真是辛苦了。”
校尉道:“不辛苦,黄某斗胆,欲向殿下借一物,还望殿下成全。”
赢则道:“你请说。”
“借殿下首级一用,以全黄某富贵!”
校尉面容徒然森寒,唇角上翘,勾勒出一抹狞笑,反掌拔刀,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捅在赢则腹部,出手之快、之决绝、之狠戾,令人惊悚。
但是感应到什么不对劲,他低下头来,自己那柄百炼钢刀,是捅在眼前少年腹部不假,可好若是刺在某种极其坚韧的紫玉石上,弯折了下去。
“谁派你来的?”
赢则眸冷如冰。
“我···”
校尉唇下狞笑凝固,一张脸变得惊恐,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重要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你可以死了。”
话音未落,赢则眼中杀气迸发,突然出手,一剑削向校尉脖颈。
校尉反应不可谓不神速,双足猛踏,整个身影倒飞,长剑擦着脖子而过,切开皮肤,流血一串鲜血。
“跑的了吗?”赢则面无表情捏出剑指,倏然一点,一道匹练,自指间激射而出,竟是一口紫光朦朦的飞剑,快如闪电般的直朝该校尉面门而去。
那速度太快了,有一种剑修瞬斩的味道,刹那即至!
校尉脸色剧变,怎么会是剑修,可一般剑修,不到五境也不可能御剑啊,秦王世子居然做到了,简直匪夷所思。
他顾不得脖颈疼痛,施展身法腾挪闪烁,那飞剑锁定了他般如影相随,蓦然提速,有紫色雷弧跳跃,哧的一声,快不可见的绕颈而过。
噗通···这校尉浑身一僵,脖下喷出血泉,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一头栽下。
在他血红的双目中,那秦王世子举手之间,三剑齐飞,在半空拉出三条紫色长尾,将紧随而来的三个部下,尽数斩灭。
怎么会这样,那贵人不是说秦王世子只是个武道废物吗?
他想发出声音,但喉咙破了,只有几声‘嗬嗬’的嘶哑传出,眼前一黑,带着莫名愤慨死去。
嗖嗖嗖···嗖嗖嗖···
不远处,闪烁出十数道人影,朝这里全速疾来。
“来的真不少,为了杀我,梁,你是下了本钱的。”赢则冷冷扫视一眼,转身没入重重宫殿里。
“周将军,黄校尉跟三个部下死了!”
“真是秦王世子所为?”
“他怎么拥有如此力量?”
“刚才那是什么,御剑吗?”
来人同样作军备司装扮,见到地面四具尸体,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倒不是因黄校尉的死而惧怕,他们都是军中泼皮,杀惯了人,怎会因死几个人而胆寒,实在是此事太大,一旦外泄,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事到如今,尔等还想退却不成!”周玖厉声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小小的孺子?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谁敢言退,杀无赦。给本将追!”
众军卒轰然唱了一个‘诺’,抽出钢刀,疾追而去。
大殿破败,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倒塌,赢则隐在一间宫殿大梁上,透过破裂的砖墙,将外界事物尽收眼底。
十数名捍卒,持着明晃晃钢刀,若撒开的豆子,分散在宫殿,进行搜索。
赢则计算了一下人数与距离,从房梁飘落,借助墙垣掩护,向一隅奔去,他肌体绷紧,双目锐利,宛如猎豹捕食,死死盯着两个正在查探一处大殿的捍卒。
到十步之外时,他不再隐匿脚步声,提剑暴起,抬手之间,整个臂膀紫色鳞甲密布,动用淬炼出的强大肉身,向捍卒击去,剑刺过空气,传出嗤嗤的破竹之音。
捍卒猛然转身,眼角突突一跳,大吼一声,抡起百炼钢刀,奋力斩下。
锵的一声,刀剑相交,响声震耳,捍卒只觉一股洪水决堤般的汹涌劲道横砸过来,虎口一痛,流出鲜血,钢刀脱手而飞。
赢则欺步疾进,将剑一递,刺穿此人胸口,却半刻不停,脚掌回旋,拧转腰肢,迅如疾风般剑取第二人。
这是一名脸上留胡的大汉,同伴的死亡给了他充足反应时间,百炼钢刀举起时,层层乌光流在刀刃,使得这一口刀看起来很是璀璨,一招力劈华山,几乎将空气劈成两半。
只是在他看来威力绝强的一击,被眼前少年仗剑挡下,他还细细观察了一下,少年脚掌稳稳踏在地面,一丝挪移没有。
这···怎么可能。
这般威力,就算挡下,反震之力冲击下,怎么也得后退几步才对,可对方纹丝不动,只有一个原因,自己根本没有撼动对方。
这等躯体,还是那个传言中的荒唐世子吗?
他脸色变了,终于知道黄校尉是怎么死的了,想要撤步拉开。
但赢则怎么会给他机会,徒然伸手,掌间紫鳞覆盖,一把抓在钢刀,就那般一个捏揉,喀嚓,这柄钢刀上面五道指痕凹陷而现,整口刀的璀璨光芒瞬间黯淡。
大汉恐慌,发现根本抽不动刀。
哧!
第二击到了。
“死!”赢则森冷,一剑杀出,破其甲胄,穿其胸,斩其于剑下。
身后传来阵阵怒吼,赢则快速横移,从这里离开,没入宫殿,不多刻前方出现一片林子,他闪身进去。
密林成长着大片枫树,这群捍卒发狂横冲直撞,不知多少枫树被撞断,掀起阵阵尘土。
冷风吹散尘土,几个捍卒瞪大凶厉之目,赫然是看到眼前树梢上,一少年提剑而立,双目带着寒光。
他们之中,有一校尉,格外强壮,身穿厚实甲胄,神色气急败坏,脸庞无比愤怒,显得狰狞而可怕,向少年扑去。
刚才死的捍卒里面,有一个是他的弟弟,眼睁睁看着兄弟惨死,他眦目欲裂,要报仇。
然而,他还没有动,树梢之上的少年就先动了。
嗖!
山中宫殿之下,枫叶婆娑,少年身形矫健而轻灵,如一头山猿,从大树腾跃而起,直至半空,剑举过顶,挟风雷之势,向前劈杀而下!
噗嗤!
剑入肉裂骨碎之声,响彻山野。
这名校尉连身带头,被劈成两半,鲜血喷涌,死的不能再死。
一剑破甲,斩将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