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在这个地方,他已经被困了两年。
前一年他是个乡村少年,生活也自由快乐,可那什么剧情触发以后,他不能控制身体,短短几个月亲眼目睹“自己”杀人,心态变化太大了。
白鸥从小并未被当做王位继承人培养,他弟弟荣耀本该是未来的鸥皇。
荣耀,从这个名字就可以听出先皇对他这个弟弟的无限期盼。
可惜,鸥国供奉历代祖先的禁地并不承认荣耀,还警告先皇荣耀杀戮过重,虽有王者命格,注定不会长久。
于是,白鸥就赶鸭子上架成了继承人。
他表现也算中规中矩,既不是特别差,也没有十分出彩。
至于那些涉及性命、暗杀之类的东西,先皇从未让白鸥接触过,他留下的臣子们足够白鸥稳住国家。
先皇不求鸥国凌驾于他国之上,但至少得保住地位,可不能任人欺负。
所以,白鸥成长的环境算是平安无忧了。
温热的血液喷出,白鸥意识困在脑海中,感觉却没有消失。
他的视线里,人头落在一旁,他听见那个“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甚至他知道“自己”的手在发抖。
白鸥狠狠地共情了。
事实上,他非常想离开这具身体,作为一个和平友爱的海鸥,他见过最血腥的画面还是上一次在婚礼上看见一只小猫被炸得血肉模糊。
可白鸥控制不了这具身体,被迫每天感受杀人,他心里又惊又怕,虽然不是他主观上想杀,可这种沉浸式体验,实在太刺激。
更不要说有暗杀“自己”的刺客,好几次白鸥明明放下提着的心啊准备在脑海里同步睡觉了,谁知道,刺客突然出现,白鸥直接吓到呆住,连感觉都没有了。
心理阴郁隐隐约约留下了,白鸥后来自暴自弃开始麻痹自己:假的,假的,很快就会离开了!
因此当他今天睁眼,等着“自己”起身开启日常血腥的一天时,发现“自己”没有动。
他奇怪了一下,下一秒,他就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
他还没发现什么奇怪的,直到洗脸的时候,水中倒映着鸥皇那张帅气的脸。
白鸥瞪大眼睛,水里的人也瞪大眼睛。
我的天!
他这是,终于变回来了?!
“蠢货,终于醒了。”绝忌恶花摇晃着叶子,从他胸口钻出来,“老子要无聊到发疯了!外面的时间静止,我一朵可怜的花,被定住,有多么地无助弱小!”
虽然不知道为啥花花不太受时间法术的影响。
绝忌恶花绝对不会告诉白鸥,它灵魂出窍后发现时间似乎跟它有些渊源。
于是,它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时间倒回过去,好歹厉害一点点,然后再倒回白鸥的时间,让情人咒退离心脏附近。
不然白鸥现在可要疼死了。
白鸥偷偷摸摸地出门,万一被发现他不是弗雷亚怎么办?
迎面走来一个人,笑眯眯地对他说:“将军,皇子妃请您到府中有要事相商。”
将军?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变了样子吗?
白鸥一边疑惑,一边跟着管家往二皇子府走去。
“哼,你在幻境里呢。”绝忌恶花在他脑海里说,“是时间之神的记忆,他的法器藏在这里,只有找到他的法器,你和其他人才能出去。”
“据我所知,记忆只差最后一部分了,这是关键,要是找不到,啧啧啧……”绝忌恶花随后打了个哈欠,它耗费了力量,现在要休眠了。
白鸥努力装得跟弗雷亚一样,但还是少了很多深入骨髓的杀气,他看见二皇子妃的时候,差点就要叫“小丁”了。
这边丁硕儿也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变回自己原来的容貌了,而且没有人发觉异常,她有些忐忑,但还是要按照记忆的要求,请弗雷亚到府中,叫他去除掉小女王。
房间里,二人四目相对,最后白鸥还是忍不住道:“小丁?”
丁硕儿点头,二人面对面坐下。
“我这边,需要你去刺杀小女王。”丁硕儿也见过杀人的场面,但没有弗雷亚多。大多数情况下,丁硕儿都是看着时欢折磨抓住的叛徒或者是敌人。
手段之残忍令她忍不住咂舌。
只是,这一次,白鸥去刺杀小女王,他毕竟不是弗雷亚。
白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眉:“不是,我怎么刺杀呀?这记忆,要是我没有成功……”
他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白鸥就盯着丁硕儿看了。
熟悉的心疼感袭来,他不知道,他身后时间的钟表在快速旋转。
发现白鸥冒冷汗,丁硕儿靠近了一点:“你,是情人咒发作了吗?”
白鸥不知道,他无意识地捏碎握在手心的茶杯,手上却只是轻微的刺痛感。
丁硕儿只好搭了一只手在他手臂上,白鸥的痛苦感稍微退去些。
屋外偷看的婢女捂住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她压下微微扬起的嘴角,朝二皇子的院子走去。
叫人给白鸥包扎好伤口,白鸥不想离开。
好不容易找到老婆,还没多待一会儿呢。而且老婆在这里还结婚了。
白鸥幽怨,可眼下更重要的是解决他的任务:刺杀小女王。
但凡他有一点点弗雷亚的功夫都好啊!
作为鸥皇,有碎梦骑士的保护,白鸥只会几招花架子,别说打人了,自保都不太行。
白鸥更喜欢使用魔法的。可这里魔法失效,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
看着自己包起来的右手,白鸥沉默了。
到时候直接用这只手打人?可他实在下不了手啊,那个小女王他见过,长得十分漂亮(但还是老婆最漂亮啦),他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一想到要把小姑娘杀掉,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下不了手。
弗雷亚为了妹妹时欢肯定会去杀了小女王,在这记忆里,时间之神的身份,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