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觉醒

黎芒感觉到惊悚，思维反而更加敏锐且迅速。

“眼前的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情况，我是真的患有失界症，或者是精神分裂，眼前的一切全是我的梦境，或者幻想，或者安吉娜是真的，而那手腕上的眼珠是我产生了部分幻视。”

“其中失界症的可能更大。因为我的思维能力和逻辑能力，常识认知能力没多大变化，如果是典型精神分裂，我不会用如此清晰的逻辑进行自我分析。”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我现在并没有面临危险，只是头脑的幻觉，处理方法是尽量镇定，然后早发现早治疗。”

“第二种情况就麻烦了，那就是我眼前看到的都是真的。”

“如果再联想到之前做的梦，那么我有理由判断，眼前的这个安吉娜是个异类……不管她是什么，是怪物，是恶魔，还是传说中的魅魔又或者什么其他东西，总之，她不是人。”

“这样的话，刚才我看到的安吉娜裸体的幻觉，和现在这只眼睛，就都是对方的试探，她在试探我的反应。”

“这样她的做法合乎一般行动逻辑和情理。”

“如果是这种情况，我更要镇定，不能露怯……虽然不知道安吉娜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可这就和遇到野兽一样，对方不知道我深浅的时候还不会那么着急行动，可一旦露怯把弱点暴露出来，对方立刻就会扑上来。”

“所以，无论是情况一还是情况二，我都必须保持镇定，冷静，不能让人看出我实际上慌得不行。”

黎芒在极短的时间就想清楚了这些。

有些人在恐惧面前会失去力量，陷入行动瘫痪，而另外一些人，在危机发生的时候，反而会激发潜力，无论是思考和行动，都变得更加清晰，果断有力。

黎芒以前也不知道面对危机的时候他是哪种人，现在看来，他是后一种。

黎芒尽量做好表情管理，虽然内心活动很丰富，可是脸上依然是平淡，镇静的神色，以一种平常且认真的态度面对安吉娜。

“这个梦很有意思，看来有触及你的潜意识，你觉得这个梦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或者说，你能从中联想到什么呢？”

黎芒强行无视安吉娜手腕上出现的眼球，只是看着安吉娜的双目问道。

他说完这段话后自己都惊讶了，因为他的语气中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感觉如此明显，没有任何破绽。

“我竟然能装得这么像……”黎芒都感觉极意外。

安吉娜听到黎芒那平静而镇定的语气，都不由愣了愣。

片刻之后，安吉娜回过神来，莞尔一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代表，或许，这说明我很空虚，很希望有人支持我呢。”

说完，她又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头发。

黎芒注意到，安吉娜右臂裸露出的手腕上，此时竟然又多出来六七个眼球！

眼球长在手腕的肉里，显得密密麻麻，而且还不整齐也不同步的眨眼。

一时间，黎芒感觉到浑身发麻，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他瞬间意识到，安吉娜是故意的。

黎芒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硬，眩晕，即便他已经能够撑了，可依然快到了惊恐的临界值，快装不下去了。

黎芒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惊叫跳起转身就跑。

他快撑不下去了。

忽然！

一个雕刻表露出恐惧情绪的黄金面具，突兀地出现黎芒身旁。

恐惧黄金面具质感极为真实，甚至能看到黄金散发出的光芒，而它此时，却是以违反物理学规律的样子，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悬浮在黎芒的右手边。

黎芒一惊！

他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身体体验，酸，硬，纠结。

这股熟悉的感觉，替代刚才出现的烦躁，惊恐的感觉。

恐惧黄金面具出现的同时，黎芒看到安吉娜右手手腕上的眼球，忽然像是同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眼神之中的神色变成惶恐，同时发出无声的嚎叫。

黎芒知道无声地嚎叫这种描述并不符合正常逻辑，可是他就是有如此感觉，安吉娜手臂上没有发声器官的眼球，发出了一种物理上听不见，而精神上有感知地嚎叫。

黎芒的感受，就好像看到某人玩滑板，一个不小心滑板竖起来咯到蛋的视频一样。

虽然自己没遭受打击，但看着都疼。

同理，黎芒精神上感知到那些眼珠很痛苦。

几乎是同时，安吉娜手臂上的眼球都闭合了起来，隐藏在肉中。

恐惧黄金面具也在此时消失。

黎芒略微感觉到一阵恍惚。

不到半秒他就清醒过来。

安吉娜惊呼一声，眼神游移不定。

黎芒看向安吉娜。

她手臂上的所有眼球都消失了，手腕皮肤光滑白皙。

安吉娜也停止了叙述，目光有些异样地看着黎芒。

黎芒现在的感受，又恢复到了正常。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从噩梦中清醒。

黎芒看向安吉娜。

“安吉娜，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黎芒问道。

安吉娜注视了黎芒一会，片刻后她说道：“真没想到，琼海还有黎先生这样的人，琼海卧虎藏龙，黎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呢。”

“嗯？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什么让你这么想呢？”黎芒问道。

“呵呵。”安吉娜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撑起身体，神色依然慵懒中带着优雅。

“安小姐，咨询还没有结束，如果你现在离开，咨询费是不返还的。”黎芒说道。

“没关系，咨询费你收着吧，我今天只是认识黎先生你这个人，就算值得了。”安吉娜说道。

她走向门口，想了想在门口停顿，回过头来道：“这次来琼海，我有事情，短时间还没精力和黎先生这种高手过招，之前有些误会，以为您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我也为我的误会付出了一些代价。”

她说着，左手捏了捏右手的手腕。

“反正时间很长，以后迟早有再遇到黎先生的机会，等我办完事情，再和黎先生好好‘交流’一下。”

安吉娜说完，目光斜着向下看了看，似乎穿透了这一层的地面。

“有一些小朋友似乎在下面等急了，他们有些难缠，不过我想黎先生既然在这里摆下阵仗，就不怕他们骚扰，我就不为您担心了。”

“后会有期。”

安吉娜说完，打开海花咨询室的门走了出去。

黎芒看着离去的安吉娜。

他心中有好多未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