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消失的背影,清穗收起了挽留的手,面不改色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观众,镇定自若地辩解,“看什么,没看过助人为乐吗?切——”
对于自家姐姐的举动,清酒很是无奈,“她要是反应过来……”
“绝对只骂我!那个黑心的女人!”清穗颇有自知之明。
“自求多福吧。”清酒叹气了,清穗就爱出馊主意。就算那两人能和好,她也跑不了一顿罚,要是不和好,那也是当个出气筒的份。左右也没见那人责罚过杨芽。这回所谓的下山历练也是杨芽自己说出来的。小儿郎脾气,倒是和清穗臭味相投。
“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撮合撮合怎么了?一点姐妹情谊都没有!”清穗难得抱怨了清酒几句。
清酒在桌前坐下,有些认真地说,“就算有情,她也不会同意的。你别再插手了。”
“就跟你一样是吗?”清穗听了,脸一下子变得认真,语气难见地冷漠。下一秒却是恢复成平时的模样,端着茶喝了一口。谷雨站在一旁有些左右为难,这是吵架了吗?
客栈里安静了一瞬,清酒开口解除了这份紧张的战线。“我没有徒弟。”
“嗤。”清穗被她的解释逗笑了。装模作样,是怕出现了杨柳那样的情况才不收弟子,改成向师妹传授家学么?扫了一眼站在清酒身侧的谷雨,清穗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谁知道呢。”
外面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对面的花楼也变得热闹了。
清穗坐在柜台里抿了一口小酒看着手里的小纸条,见到谷雨过来了手心一攥就把纸条捏在里面,五指戳戳两下,纸张就不见了踪影。
“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没客人。早点回去睡觉吧,这有我守着就行了。”清穗看不惯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这破地方一年能有几个客人她还不清楚吗?十二个时辰守在门口也没用。唔,谷雨守在这或许会有用。
被驱赶的谷雨想着也是便去后院劈柴了。在里面听到劈柴声的清穗无奈地摇头,连客人都没有,三个人烧水做饭能用几根柴?瞎忙活,都劈了一堆在那了。心里想着谷雨是个榆木脑袋,脚下却走到门口伸手把门关了。清穗悄悄地溜到后院里跟谷雨打探消息。
拉着谷雨躲在柴堆后,清穗摊手坐在上面瞄了一眼楼上,小声问道,“杨芽走之前有没和你说什么?关于他师父的事,就是杨柳。”
谷雨有些懵然,回想了一番,便把杨芽之前几次的失态说了。然后转身回去继续劈柴,却被清穗又拉了过去盘问。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别的计划?或是怂恿你干什么?想仔细点!”清穗催促道。虽然是想撮合那两个家伙,但杨芽那肆意妄为的小子,可别出什么损招坑了她。一想到对面的地方,清穗顿时后悔带杨芽下山了,当初就不该轻易心软,被杨芽忽悠了。那女人能让他受什么委屈!?
谷雨想到了前两天杨芽对自己说的话,有些犹豫。清穗眼力一升,立刻逼问。
看到清穗颇为急切的神情,谷雨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便交代了清楚。清穗听了顿时慌了神,“毛遂自荐?他脑袋里想什么呢?!”估计杨柳收徒让他给误会了。怪不得在山上要死要活的,误会这么大,肯定不想活了呗。牛犊子,瞎折腾!
“看不出来,你俩还挺投缘的。那小子脑袋都不转!你可别听他的!我家清酒不是那样的人。感情嘛,慢慢处着就来了。不着急。你继续劈柴吧。”说完放下心后,清穗敷衍地安慰了一下谷雨就往楼上跑了。
留下原地无措茫然又不自觉害羞的谷雨。
仲夏之际,近来几日都是天干物燥,春末几场小雨过后就再无降水了。城东附近的巷口街道明显多了不少流民乞儿。西边郊外的乡民似乎都往这边挤了,城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谷雨天不亮就开门等客,除了对面来过几个买酒的下奴,经过的人几乎不往里瞧,都是些赶做小本生意的商贩。
清酒客栈的位置实在不怎么好,虽然是在官道附近,但客栈朝西边开,对面又有花楼阻挡,一条小道隔街,后面的树林小道又挡住了城外的大道。真不知道是谁选的。
在前台擦洗柜台的谷雨不时地抬头注意三楼的角落,一心二用。静谧的客栈里却让他感觉有几分异样,有人进去了。突然出现的气息让谷雨有几分惊疑,手上的活停住了,他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后才继续擦手里的花瓶。
三楼的门开了,谷雨立刻抬头望去——清穗喝着酒走了出来,注意到谷雨关切地目光,“去外头买些糕点拿上来。”说完往楼下走。
“有客人吗?”谷雨走出柜台试探地问清穗。
“贵客,赶紧去。”清穗把手里的银子抛给他,翻身坐进柜台里的椅子上,随手从台面的小碟子上拿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谷雨接过钱袋就出门了。
谷雨赶回来时就看到清穗所说的那位贵客,是一个姑娘。年有十七八,气质疏离,与清酒有几分神似。
迈进门,谷雨打了声招呼后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上。清穗半掩上门,回到桌前,打发谷雨去后院挑水了。清酒似乎还在楼上,谷雨不留痕迹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便往后院去了。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客人,谷雨心里有几分困惑,他似乎曾在哪见过她,看着有几分眼熟。
挑着两个木桶往客栈后面的树林去,谷雨心有所思。在堤岸上提水时,谷雨终于记起了——他曾在孤语的记忆里看见过她,青……烟?好像是这个名字。在清酒出事之后出现的,就在这片树林里。谷雨环视了一眼四周。
但如今那日,他们逃了出去。紫奴的计谋没有得逞,清穗也在,这一次不一样了,不再是无力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