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清滑动着菜单,简单点好菜抬头望向对面的宋云暮:“云暮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吃药啊?”
宋云暮揉揉疲惫的双眼,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后天的工作整理出来了吗,我要在今天完成...”
她打算今年回去趟江城,去看看姐姐。
安清清犹豫地看着宋云暮有些苍白的脸:“可是云暮姐,你的脸色很差,已经高强度工作两天了,身体会垮的。”
“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了。”宋云暮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身边突然有人喊了自己。
“是小云暮吗...哎?真的是耶!”
宋云暮身形一顿看向来人,下一刻瞳孔微微放大。身形高挑的男人见宋云暮很开心,寒暄起来:“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姐姐的同学,你高二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不知道是不是安清清的错觉,感觉宋云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蒋勋哥...好久不见。”
蒋勋是姐姐大学时关系最好的异性,其实在追悼会上两人也见过。
蒋勋还沉浸在偶遇熟人的喜悦中:“你变化好大呀,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小时候和姐姐挺像的,长大了就没这样像了...”
宋云暮心脏有些顿疼,脑袋嗡嗡地叫着,她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失态,强忍着扯开话题:“...蒋勋哥,我公司午休快结束了,我们下回再叙旧。”
蒋勋是个粗线条思维的人,也没察觉什么点点头,跟着朋友进去餐厅里头点菜。
安清清小心翼翼地看着宋云暮:“你还好吗...?”
宋云暮很快将自己的状态藏好,冲安清清笑了笑:“没事,快吃吧,一会午休要结束了。”
安清清抿抿嘴只好乖乖听话:“对了云暮姐,池医生说你老不回他消息,现在找到我这了。”
“行我知道了,前几天忙忘记回了。”宋云暮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
气温降的很快,到了傍晚时与白天差了快八度。沈钦年来接她时她正站在门口吹风,他眉头紧拧着:“怎么站门口,不在里面等?”
宋云暮上车冲沈钦年笑笑,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刚刚在想事,忘记了。不过你怎么又换了一辆车啊?”
沈钦年驱动着车:“气气你们公司那些红眼病,怎么样有效果吗?”
宋云暮闻言无奈的笑了:“从你开始换车的第一天早上,当着我们公司的人替我拉车门喊小姐开始,我们公司就没传我被包养了,都觉得我是哪家的千金了。”
“看来效果挺好的啊,能是哪家的千金,当然是我的。”沈钦年对结果很满意。
他又偏头看宋云暮一眼:“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哪不舒服,看着很累的样子。”
“我没事,就是给自己工作强度大了,没休息好。”
“那这样不行,你别太累找我,有事解决不了可以找我,我..我可以教你。”他原想说‘帮她’,但是想着宋云暮这个要强独立的性格,应该不会想着太麻烦人,只能换一种方法。
果不其然,宋云暮笑笑说:“好,到时候有不会的再找你。”
*
第二天宋云暮是被噩梦的结尾吓醒的,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她失神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好似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积压的情绪上涌,她无力去抵抗这些,泪水浸湿了枕头,换之前发病的自己,一定会想办法自救,但现在。
她想就这样闭上眼,一切就会过去了吧。
电话铃好像响了好几声,孜孜不倦的,门口隐隐还有响动,她无力去想。
只觉得悲伤将所有淹没,把快乐幸福的瞬间全部吞噬。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样死去,好像也不错...
门口,沈钦年不知道多少次拨打着宋云暮的电话,有时能拨通有时又显示在通话中。担忧的情绪被放大最大化,他发消息让傅盛帮他请假。
又敲响她的门:“宋云暮你在里面吗?人还好吗?”现在已经距离他们正常上班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在沈钦年焦头烂额要去拨打消防电话帮忙开门时,电梯门忽然开了。
安清清着急的哭着从电梯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个高挑长相有些妖冶的男人。沈钦年下意识退了几步给安清清让位。
之前宋云暮刚搬来时,怕自己有天会出问题就将紧急联系人填上安清清的,新家的密码也告诉了她。
安清清着急的第一次密码还按错了,一旁的池礼耐心安慰着她:“你冷静些,不会有事。”
沈钦年说不出现在的心情,只知道现在他心情差极了,这种对于宋云暮发生了什么的都不知道的感觉如几年前一样,让他无力而迷茫的就这样站着。
池礼自然也注意到一边站着的沈钦年,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没多少时间去顾及其他。在安清清解开门锁时。
池礼马上进入的家中,安清清着急地推开房门找宋云暮的身影,最后是池礼先推开了宋云暮所在的房间。
沈钦年就跟着进去,站在房间门口目睹着一切。
池礼伸手将眼神空洞的宋云暮扶起,让她靠着半坐起。他的表情很凝重,但是也很冷静,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翻找了几下找到了白色的药瓶,轻晃了下瓶身,听着响声眉头拧起。这是到底多少天没吃药了。
池礼抬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正巧知情人安清清很懂事地从外面接水越过沈钦年进入房间。池礼打开药瓶,取出两粒药送入她的口中,再将水灌入口中语气很淡地开口:“宋云暮,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去打小报告。”
她最怕的就是卡迪娜的唠叨了。
威胁的语气奏效了,宋云暮将药咽下去,池礼见宋云暮把药吞下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感受到她的温度:“她发烧了,现在要去医院。”说完正要将她抱起移动。
蓦然目光瞅见门口站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沈钦年,动作一顿思考两秒忽然出声:“哎!站门口那位,过来帮忙,你是宋云暮的朋友对吧。”
沈钦年动身过去,喉咙有些干涩:“...是。”
池礼点头,撤开位置给沈钦年。
沈钦年这才看见宋云暮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云暮,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却一直流着泪,他心脏一抽,弯腰抱起宋云暮。
一边的安清清帮忙将小毛毯盖在她身上,池礼开口:“走吧,我车停在一楼门口。”
沈钦年全程无言,他对宋云暮的情况一概不知,只能抱紧宋云暮。
安清清坐上副驾,沈钦年抱着宋云暮坐在后座,让她靠在自己的怀睡觉,给她盖好毛毯,池礼驱车开向医院。
他低头将贴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拨开,大概是宋云暮闻见他的味道放松了警惕,药物控制后,只剩下高烧的难耐,在他怀里蹭了蹭,难受嘤咛一声。
沈钦年叹气将她抱紧。
心脏像是沉入海底,被浸满了水,变得很沉重。
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意识到,分开的这几年里,他们的之间的距离还是变得很遥远。
就像现在,其他人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却无从得知。
时间终究还是会带来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