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异乡人

翻阅戈登整理的案件，罗易发现熟悉的名字，曼妮。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他原本以为曼妮的死只是因为简单的入室抢劫，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哥谭也不新鲜。

混乱才是这里的常态，繁华只不过是幻象，就如同星空，当你凝视着星辰就很容易忽略黑暗的夜幕。

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阴森森的停尸间内，身穿工作服的看守巡视尸体冷藏柜上的名字，他走得缓慢而眼神飞快。

突然他像是发现什么，干净利落地打开其中一个柜门轻轻一拉，带有滑轨的床位丝滑地被完全拉开。

看守看了一眼裹尸袋上的名牌，确认无误后说道：“这就是你要找的曼妮，看来她已经硬邦邦了。”

罗易拉开拉链，露出一张已经毫无生机的脸，苍白、僵硬。

死亡就像是她的生命定格在一个并不完美的时刻。

没有人想被看到自己死亡时的模样，所以尸体才会被埋在毫无天日的泥土里。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曼妮，尽管她不会再微笑。

罗易点头，并且让看守给他们两一些独处的时间，为此他付出一些金钱的代价说服看守为他们破例。

这些花销他都记下，打算报上警局，等待由布鲁斯提供的赞助来支出偿还。

他小心翼翼地将拉链完全拉开，戴上手套认真地对待死者，检查死者的身体状态。

曼妮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法医鉴定的死因结果为心源性猝死。

自然死亡。

按理来说这样的鉴定结果就已经可以销案，死者是自然死亡，可报案人坚持曼妮的死亡是有人杀害了她。

罗易略微思索，能够把非自然死亡伪装成自然死亡的方式警局教导的有几十种，哥谭的罪犯把这个数量扩充到上百种，可眼前的这种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曼妮是被恶魔杀死的。

罗易轻轻地将拉链拉上，他为这样的花季少女感到惋惜。

当罗易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什么，询问前台的看守康斯坦丁有没有来过。

他熟练地描述康斯坦丁的样貌和行为特征，看守皱起眉头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大概是在一星期之前来过。”

“他一进停尸间就不断有声音响起，当时我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听着走廊那边的响声。碰碰作响，听着有点像.....”

接着他低下头神秘兮兮地说：“有点像是尸体的冷藏柜不断被人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罗易脸色阴沉：“停尸间不是有监控吗？”

看守小声说：“换了一任领导后，停尸间的监控就被拆掉了。”

罗易瞬间明白发生什么，拆掉监控就意味着在那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证据和录像了，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重回停尸间检查，发现有几具女尸身上有些污秽，幸运的是曼妮身上倒是没有。

离开后他迅速拨通戈登警长的电话，没过多久，几名警探冲进领导办公室并将他以侮辱尸体的罪名逮捕调查。

布鲁斯说这里是哥谭，允许人们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怪癖，但罗易觉得这家伙的怪癖实在是太恶心了。

康斯坦丁一定也是顺着线索来调查的，他虽然没有警察办案的手段，但他会通灵和魔法。

或许他在停尸间里已经和曼妮的灵魂通灵过了。

康斯坦丁的出现恰好说明这个方向是对的，接下来罗易还需要去案发现场看看。

抵达曼妮的公寓时已经是下午，她和以前的罗易一样住在一个小小的公寓里。

房间收拾地很干净，看来她是个勤劳的女孩，墙上挂着一些福字和红灯笼，应该是过年时候留下的。

罗易脚步轻柔地踩在地毯上，这里就像是温馨的家，他不舍得破坏。

电器还在正常运转，冰箱里放了一星期的一人份食物还未腐烂。

独居、思念家乡的普通少女，平时会做饭，但都是些简单的食物，经济窘迫，家里应该有急需用钱的地方。

罗易对曼妮有了一些基本的判断。

结合上次的一面之缘，他推测曼妮的行动轨迹应该是公寓方圆的五公里左右，常常在夜间出行，像是夜行动物。

在她的公寓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预想中的恶魔召唤阵也并不存在这里。

侧写是一种根据罪犯行为模式推断出罪犯心理状态，进而分析罪犯性格、行为、生活环境、职业、犯罪动机的方法。

罗易不经常用侧写这种方法，因为哥谭的罪犯都很复杂，侧写又是一个代入罪犯的过程，如果过多代入他们的疯子思维很容易发疯。

但是现在他需要用侧写思考曼妮的行为动机。

侧写只是方法，对象不一定需要是罪犯，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而且这会比侧写罪犯更加容易。

罗易闭上双眼躺在她的床榻上，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是流落异乡的异乡人，这座城市对异乡人来说并不美好。

异乡人死后也无人帮忙埋葬。

曼妮需要用加倍的努力才能生存下去，但仅仅是生存便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在富人区教导有钱人的儿女弹钢琴，这虽然不算正式的工作，但好在带来的薪水还算可观。

但她仍然不满足，她希望获得更多，所以她伙同黑帮对酒吧的人进行抢劫，她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把人引诱到阴暗的角落，无人知晓的黑暗地方。

她也是个罪犯。

罗易睁开双眼，她也是个罪犯，比起无辜的清纯外表，她的内心被这座城市同化成一样的阴暗面。

七宗罪，她犯的是色欲罪孽。

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因她的罪孽，所以自然有人利用她召唤七宗罪恶魔。

关键是恶魔的召唤阵法根本不在这里。

罗易认真回想着刚刚的侧写，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之前被他抢走棒球棍的混混们。

他认出其中一人和坚持给曼妮报案的报案人相似，或许他们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