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轩辕行其三》译文

一路走来山山水水何等艰难,这里的夏天竟比冬天还要寒冷。

秋天的风咆哮时春草正盛,东边阴雨西边太阳归山。

拄着拐杖来到山中,浓厚的雾气使人迷失方向。

谁知道它(指雾)是何时开始陪伴你的,就这样牵拉着你让你迷失在山谷边。

鞋子被露水沾湿行走在泥泞的路上,前方怪石坎坷十分硌脚有动物蹒跚走来。

它们(指动物)在远处分散或是到了人的跟前也不躲避,最终都血肉模糊的倒在了乱石之间。

百里的荒滩,没有草木。怪石嶙峋间全是白骨。

牛头落在地上两个窟窿又黑又深,老虎被剥皮剩下的虎骨上的血还没有干。

石头下面穿出轻生诡笑,不免让人心生寒意。

两边的石壁陡峭无法攀岩,而石旮旯猛地泄涌出黑色的潮水。

眯着眼睛仔细看才知道是油毛锃亮的老鼠,这令人多么恶心。

它们(指老鼠)身躯庞大脑袋机械的挪动,牙和爪锋利碰撞在石头上发出金属的铿锵声。

这简直是鬼怪变成了石壁和雾气,引人入瓮,吱吱坏笑回荡在幽幽的梦中。

老鼠头争相耸动渐渐把人吞没,鬼眼晃晃在血中乱蹭。

啃扯着脑筋你惊声尖叫,撕心裂肺的疼痛中你被拉入黑洞。

一团阴云本来遮着天际,不一会便伴随着退却的黑潮消逝的无影无踪。

石头群的血沫如蒸腾一般不见,只留下乌黑的岩石间那数不清的白骨葱茏。

日头烈烈正是中午,雾气茫茫任然跟随。

它们(指雾)竞相躲到阳光之外,伺机再让此地的白骨多叠一层。

昏沉中太阳斜挂,冷冽中山坡泛红。

远行客人来到陌生的此处,破败的屋宇间有古筝弹鸣。

村前老鼠和百头虫的石像狰狞恐怖。

诡异的风使招魂幡和白绫布浮动。

远行之人恐惧地走在长巷子里,穿过巷子终于看到驴和骡子停在街边。

酒店里飘出酒香,招牌旗迎风招展声音传入耳畔。

二人吃饱喝足陶醉之际,一旁的老者忽然语重心长的叮咛

他说:当年鼠疫在江边祸乱,十里的天都灰蒙蒙的。

山中有野狼嚎叫,林子里野兽出没。

不要看到眼前的景色令你满足,不要将安逸放入心间。

你若是不知道前方将有连环的陷阱,一步就会使你丧命。

当雾气升腾时,鬼怪诉冤,牵着你的衣袖引入谷边。

山野上丘石横杂,连猿猴都不敢成群过山。

遍地没有青草,牛羊惧怕在此度过夜晚。

野兽虽然凶猛,在这里不敢嚣张。

秃鹫和老鹰虽然在天上放肆,在此休敢猖狂。

这里如此险恶,地名是什么:

这里就是猛虎从来不敢走,大象也丧胆的黑鼠关。

两人听完虽然也有些胆怯,但随即笑说自己来时的路上也克服了许多困难。

旁人都唏嘘的指着他俩无知无畏,站出来一个人愿意与两人相伴。

他穿着黄风八卦的道袍,上面还绣有仙鹤。他眉毛浓厚皮肤白皙谈吐果断。

他腰中携剑锋芒毕露,唇齿精灵口吐真言。

阴雨来的时候无人知晓,走出门去身子很凉爽。

二人与道士在一起俨然成了道家的客人,(二人)商量决定等待天明即出发。

夜晚院子里的狗不停的吠叫,乌鸦的叫声在午夜令人心惊。

屋内烛火摇曳十分温暖,彻夜长谈不觉黎明天已转晴。

村子里的长者们目送着三人,在轩辕(上文提到的“他”)的带领下来到亭前。

山峦纠纷日光富有暖意,轩辕站在山头气定神闲。

杂草丛生的山路碎石遍地,穿过林子仿佛来到了秋天。

轻轻眺望生腾了云雾,不知不觉中乌云吞没了太阳。

虽然畏惧白骨累累,但看见太阳(此处的太阳为伪日)仍在高堤。

壮着胆子随着轩辕迈入谷道,不料日头的影子开始快速消散。

白骨在乱石间召唤雾气,雾气汹涌坡地驭风而舞。

白色杀机重重,一眨眼间便来到了鼠关内部。

二人惶恐步履蹒跚,轩辕从容步调轻快。

他(指轩辕)声音稳重的揭露了十年前的事情,在风的狂吼中。

战乱年间大江南北血腥冲天,老鼠为躲避战火成群搬迁而闹起了瘟疫。

仇恨的百姓听信术士的话杀戮它们(指老鼠),将它们的头收集起来。

凿开山壁挖出坑洞将老鼠头堆放在一起,这使得老鼠的冤魂永不见日。

天长地久阴霾累积,中午十分便能听到怨鬼啼哭。

曾经有大军抄近路进入谷地,蹄铁将白骨纷纷踏碎。

虽然容易进入但后悔时却出不来,外面的人们只能看着血腥的雾气从山谷里冲起。

盔甲和衣胄沉默在凋落的山谷,弓箭和长矛锈的如红泥一般。

看看那两边的石壁,可不就是魔鬼的肠子吗?

踉踉跄跄的二人继续随轩辕走着,黑色的烟雾像蛇一样扭动。

鬼怪嬉笑着在耳畔闹着,石壁的底端不断有诡异的气体汩汩冒出。

老鼠乱叫,天气转阴。坎精(老鼠)笑时,不怀好意。

狰狞的面目有腐烂的皮肤悬挂,惊人的钢刀扫过岩石的声音铿铿锵锵。

火花惊声尖叫着在白雾里跳跃,刺耳的音符令耳朵快要失聪。

步步紧逼中二人惊恐至极,鬼怪的催命里轩辕无所畏惧。

他蔑视所有的鬼怪,笑对冤魂的咒骂。

雾霾里突然刮出一阵狂风驱散了混沌,轩辕抽出利剑震慑住千百冤魂。

符纸如雨,八卦银丸扭转妖门。

老鼠收敛了嚣张的气焰,鬼怪们不再猖狂雾气低沉。

千里的鼠关从古就一直沉默,乌云之外也有明月一轮。

老鼠入潮水一样退去,只留下丘石间那些能淹没半身的白骨。

旧鬼抓住心鬼留居在此,那么这里的冤魂将永不消散。

二人随着轩辕走到鼠关尽头,回头张望面无表情。

苍黑的石壁阻挡了去路,轩辕一念咒语眼前突然迸发出金光。

太阳还像上午那样耀眼火辣,天空只有一条弯弯的云朵和万里绵缠的白烟。

渐渐地太阳落下,轩辕指着遥远的黑鼠关款款而来:

秋风即将来到时,我误入此山。

山外正狂风暴雨,我不得不暂留在此与鬼怪交上了朋友。

冤魂心生恶意召唤大雾,引人来到危险的谷边。

(我)欲就同在阳间的远行客人,所以才有此时此地我们的缘分。

二人大惊终于看破了鬼怪的梦境,此地原名叫黑鼠滩。

鬼怪蛊惑使每一步都无比艰险,稍不留神就会掉入深渊。

三人说笑着共同向远方眺望,半边的天空已经点缀了零星。

忽而感叹遥远的道路不应该停留太久,留恋那东方墨蓝西方殷红的天空。

云彩相互交叠如大海波澜,风儿吹过如鬼魅鸣叫。

不语的月亮已经斜挂,太阳的光影因惊鸟乱飞而变得模糊。

默然的二人再次回身答谢轩辕,但轩辕已经不见了踪影。

辗转无数犹如作了大梦一场,夕阳西下我仍在此山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