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事心有余悸,沉默着回到了大厅。
客厅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搜寻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萨里左逛逛右看看,悠哉的不像是一个该在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游戏里做任务的玩家,倒像是来公园闲逛的。
程稚用手捣了捣叶倾云,示意她向萨里的方向看去,“喏,你看他那样像是来做任务的吗?”
叶倾云顺着程稚的目光看去,萨里在厨房里正拿着一杯不知道哪来的红酒,他的兴致很高涨,一边品尝着红酒,一边微笑着看窗外的风景。
叶倾云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似乎是二人的目光过于炽热,惹得萨里转过头来看着她们俩,他也不恼,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们两个不礼貌的行为而感到生气,只是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在空中对着两人敬了个酒。
程稚被抓包了,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她赶忙回萨里一个点头,然后拖着叶倾云走了。
他们俩来楼梯旁,这里是一楼的盥洗室。
程稚打算进去洗个脸清醒清醒,她总觉得自打从那个水仙花走廊出来以后,身上就都是一股浓郁的水仙花味,几乎像是附在她的鼻子里面一样。
她进去盥洗室,开灯以后关上门。冷白色的灯光毫无预兆地直接刺入她的眼睛,在客厅看久了暖黄的灯光以后再来看这个灯光,显得十分刺眼。
程稚撑在洗手池边上,用力闭眼,努力让自己适应室内的光线。
再睁眼,她似乎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眼前不再是崭新的镜子、光洁的墙,取而代之的是四分五裂的镜子,镜子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液,看着像是被人用拳头砸烂的一般。墙上的瓷砖也不似刚看时那般干净,而是被人用带血的手掌擦得乱七八糟。
“wocao.”程稚爆出一个国粹,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又是她遇上这么离奇的事,回去可以买一个苦透彩票刮刮了。
程稚看向镜子,可镜中的人却不是她,而是程稚房间中那幅画中的女人。
可现在的她却是被人毁容了,下半张脸让人惨不忍睹,她的嘴角被人用利器划烂,整张嘴被用针线缝上,由于医疗条件落后,被缝上的地方正在往外冒黄色的脓水,米黄色的痂小范围地结起,却抵不过伤口的恶化程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肉。
由于嘴巴被缝上了,基本的进食需求得不到满足,于是女人只能被人用吊瓶打营养液,枯瘦的手背上满是青紫和针眼。
程稚想抬手摸摸嘴巴,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以女人的视角来观察这个地方,了解事情的经过。
女人看着镜子中自己惨烈的模样,生气、委屈、愤怒和无奈涌上心头,化为眼泪流下来。眼泪经过嘴巴时,又与脓血混合一体,变成红黄色的液体滴下。
她想叫唤,想大声控诉自己的不满和所遭受的残忍行径,可她的嘴巴被人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封上了。
程稚脑海中浮现出女人在画中的样子,不禁一阵唏嘘。
“叩叩叩”
突然,有人在很暴力的敲门,盥洗室的门因为猛烈的敲击而抖动着,门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光线下快速飘动。
女人惊恐地扭过头去看着门,眼底是绝望,还没风干的眼泪化作两道泪痕印在脸上。
她似乎很畏惧门外的人。
“给我滚出来!”门口的男人在怒吼着,“拉伦兹·泰特你还不知悔改吗?难道你要在这里面呆一辈子吗!”
拉伦兹·泰特?
程稚的身体在虚空中漂浮着,震惊让她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一直以为拉伦兹·泰特是个男的,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女人?那么关于房子的主人和后花园的约会对象难道也是她弄错了方向吗?
可之前所收集的线索表明拉伦兹·泰特是个男人啊!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程稚认定她的推断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哪个重要的步骤出了问题。
在程稚愣神的期间,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在一把一把地试钥匙,准备打开这个盥洗室的门了。
钥匙叮呤咣啷的清脆声音像一把锤子一样砸在女人的心脏上,她害怕地颤抖着,捏住洗手台的手暴起青筋,干枯的手上沾满了风干的颜料,各种颜色的颜料混在一起,贴在她枯槁的皮上,显得肮脏不堪。
这与程稚在画中看见的优雅女人完全不沾边。
一声“咔哒”的转锁声在此刻清晰无比,明确地告诉她们外面的人已经找到了正确的钥匙。
门被人暴力推开,撞在门后的墙上,又弹开了一点。
站在门外的男人长得和这个女人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碧绿色的瞳孔,像绿宝石一样。
他应该是这个女人的爸爸。
女人看见他瞬间换上了一幅哀求的面孔,泪如雨下,一直在摇头乞求着什么
可对面的人却熟视无睹一般,直接一把拽过女人的头发,狠狠向外拽去。
程稚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她想冲出去救女人,可却置身于一片虚空,爱莫能助。
女人被拖拽着,金发的尾部被那个凶狠的男人捏在手中。嘴巴不能说话,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终于,他停下了,在那个水仙花走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