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摆脱了琳达的莱昂，选择在养老院来回转圈。
他希望能见到那天那个酒鬼似的保安。因为他从别的保安那打听到，那个人就是桑多斯。
不过莱昂不能自己找上门，得创造条件，或者偶遇，不然太过刻意。
半晌后，散步到养老院门口的莱昂看到了有些贴着医院标志的中巴车进入了养老院。
莱昂有些奇怪，问旁边的保安道:“这车是做什么的？”
保安笑了笑道:“养老院请医院定期给里面的这些老人免费检查身体用的。话说咱们这养老院的福利是真的不错，收费也不贵，我都想把自己的父母送到这里来了。”
莱昂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沉思。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圣玛丽养老院的节操怎么也不应该花钱请外面的医院去为这些老人做检查。
毕竟养老院自己也有医生，以圣玛丽的黑心为什么还要花钱请外面的？
联想到乔治·休斯老爷子说的，难道这些医生就是给老人做身体检测，然后再给他们出具不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诊断书的？
想到这儿莱昂也不再停留，跟着中巴车行驶的方向一路小跑了过去。
等到莱昂跟着中巴车到了一个院子后，还没等他进去，就被一个小护士叫住了:“喂！就是你，过来帮下忙。”
“我？”莱昂指了指自己。
“对！你过来帮我们整理一下档案。”说罢小护士也不停留，转身走进了院子。
心想这正是一个好时机，莱昂便跟她走了进去。
小护士让莱昂帮的忙很简单，就是帮助准备体检的老人填写各种表格。
毕竟有些老人是不怎么识字的，而这个工作又很是繁琐，小护士想偷懒，就抓住了在她看来正在溜达的莱昂。
莱昂也没推辞，认真的指导每一位老人填写表格，然后将收集的表格一股脑的交给了小护士。
做完之后莱昂没有马上离去，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莱昂将这座二层小楼的房间都记了一遍。
等他磨磨蹭蹭离开后，发现有个进来的医生去了1楼的一个隐蔽的房间。
莱昂暗自留了心，出了小楼大门后绕到了院子后面。
这里杂草丛生，遮挡众多，莱昂便根据记忆找到了1楼医生去的那间房间的窗户。
借着窗户，莱昂看到里面的医生换了件衣服、将东西收拾了一番就出去了。
莱昂见状尝试打开这个推拉窗户，推了一下后发现窗户没关，莱昂便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用一根细小的树枝卡在了缝隙中。
过了一会儿之后，莱昂隐隐约约听到了房间开门声。于是他急忙在窗户外面蹲下，藏到了视野盲区。
半晌后，莱昂听到了一番对话。
“老人家，你这胃不太好啊！可能要动手术。”
“啊！是吗？怪不得我觉得自己胃部经常不舒服。那我这胃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微创手术，开一个小口子就好。”
“那感情好，那我就做手术吧！”
“可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完全行为能力。准确的来说你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所以你开刀需要征求你的孩子同意。”
“什么！我的精神有问题？这怎么可能？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很好啊！”
“精神问题不是只凭感觉就能看出来的。我们用最专业的仪器对你进行了测试，发现你的脑子受过损伤，所以精神才会出现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无法确定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是不是都是出自你的本意。”
“那医生，如果不开刀的话我的胃部会怎样。”
“这个嘛...可大可小，也许会没事，但是严重点会可能变成胃癌，影响你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立即做手术。”
“胃、胃癌，医生你可别吓唬我！”
“我说的只是可能。而且只要你及时动手术，你的病情自然不会演变那种地步。”
“可是我没有孩子啊？没法征求他们同意，那现在怎么办？”
“这样的话你可以去找一个和你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把他变成你的监护人。
“如此一来让他帮你签一份同意手术的协议，我们才能为你开刀。而且因为圣玛丽医院的补贴政策，你的治疗是免费的。”
“那太好了，谢谢医生！我会找一个监护人的，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做手术？”
“找圣玛丽养老院的人传达就可以。”
接下来莱昂又听到几次，都是类似的交谈。
有的老人的肝脏被医生诊断出了毛病，说是不手术会肝硬化。
有的则是心脏出了问题，不手术会心肌梗塞。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不需要开刀的。
时间到了中午时分，医生出去吃饭了。
莱昂揉了揉蹲麻了的双腿，推开窗户一个跨步翻进了房间，在桌子上找到了那些诊断报告。
不过莱昂看着这些诊断报告有些疑惑，因为上面老人的字迹似乎和莱昂收集到的不大一样。
诊断报告上面的个人信息表格就是莱昂指导那些老人写的，这些字迹虽然有点像，但是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随后莱昂扫视着整个房间，最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台碎纸机。碎纸机似乎还在工作，莱昂从中拿出了一张还算完整的纸。
看了这张纸莱昂不由得一惊，原来这上面表格上的字迹正是他指导一位老人填的。
这里面也有诊断报告，写的是“患者出现胃部胀气，建议少吃高蛋白食物”。
胃部胀气？可是莱昂在外面听到的是医生要让老人做手术，并且说不做手术可能会导致胃癌。
你家胃胀气会导致胃癌？
正在莱昂想了解更多的时候，楼道里出现了脚步声。
出于谨慎，莱昂马上将纸放到碎纸机里面，然后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再将窗户推上，只留了一个小缝。
在外面听了一会后，莱昂再也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于是便离开了院子。
走在路上，莱昂便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
怪不得圣玛丽养老院会掏钱请医院来检查，原来是圣玛丽的骗术升级了。
他们不再是让老人去银行跑手续，而是变成了医院的检查，骗老人交出监护人权利。
这种比起催老人去银行跑手续更加隐蔽，也更加能引起这些老人的焦虑。
对于老人来说，每个月银行暂时不返还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以后补办。
但是没有老人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么大的年纪真要是得了大病会非常的痛苦。
老年人偶尔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常事，五脏不舒服也时有发生。
这时有医生跟他们说这些小病不不动手术就会变成大病，这些老人结合自己的身体情况，自然是选择相信的。
然后医生再通知这些老人，说他们因为某些病症，没有了完全行为能力，所以如果需要开刀就需要监护人签字。
但是圣玛丽养老院里面的老人在养老院的有意区分下，大部分是没有孩子，或者孩子不在身边的。
这边是医生告诉他们，再不开刀就小病变大病了，很可能能非常痛苦。
另一边是没有孩子或者孩子不在身边，没有人能帮他们签这个同意手术协议。
而医生还告诉他们，在圣玛丽养老院的这些人可以免费医疗，那么在这种威逼加利诱之下，这些老人又该如何选择呢？
莱昂相信大部分老人是会上套的。
而诊断报告的前后不一致，说明检查的医生大概率是正常的医生，而那些出现在房间和老人对话的医生，则大有问题。
莱昂不知道这些医生是真的医生，还是养老院找人假冒的。也不知道这个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的诊断书是不是真的出自于医院。
但是他知道这些老人签了监护人合同之后，那么财产就不再会属于这些老人了。
至于签了之后还想治疗？拉倒吧，肯定会被圣玛丽赶出去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