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想说，那就换个人说

陈久安怼了杨旭一句，杨旭不再出声。

屋内一片寂静。

陈久安目光在三人面上游弋。

片刻后，他开口说到：“黄姐留一下，你们两个可以先走了！”

这一声黄姐，顿时让黄月娥受宠若惊！

要知道，陈久安是什么身份？

武安侯之子，虽然不是世子，继承不了爵位，可是毕竟也是侯爵之子。

更是娶了七公主，乃是当今驸马。

又担任教司坊的管事，论身份论地位，叫她一声黄姐，简直太高看她了。

说白了，她不过就是教司坊的老鸨子罢了。

身份根本上不得台面！

杨旭一愣，赶紧说道：“驸马爷...”

只是他刚开口，陈久安却眼睛一瞪：“没听见我的话吗？出去！”

杨旭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和负责管理伶人的柳三娘一同离开。

屋内就剩下陈久安和黄月娥二人。

陈久安嘴角泛起不屑，悠悠说道：“我这个人啊，最烦有些人跟我装腔作势，要说就说，不说就滚，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在那里跟我装什么有难言之隐？”

陈久安这番话，也是说给黄月娥听的。

黄月娥自然听出话中意思，赶紧赔笑道：“陈大人说的是，不过啊，也不怪杨管事不敢说，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那你敢说吗？”

“嘿嘿，陈大人想听，奴家自然是敢说的。就像是陈大人所说，这本就不是什么隐秘。”黄月娥很上道。

陈久安继续翻看账目，说道：“那你就说说吧，这教司坊的收入，为何一年不如一年！”

提起这事情，黄月娥流露一丝苦笑道：“教司坊是皇室产业，本身呢，就是专供百官和皇室子嗣寻欢作乐而建，教司坊内的女子，大多是两种来路，一种呢，是犯官妻女女眷，被打入教司坊，另外一种，则是官牙子弄来的一些卖身女，从小培养。无论哪种都是无本钱的买卖，本应一本万利。”

“可是，这最近几年，无论是官员，还是皇室子弟，都愈加过分，这就导致教司坊收入每况愈下。”

陈久安好奇道：“他们怎么过分？”

黄月娥苦笑道：“教司坊是皇室产业，按照规矩，当教司坊内女子没有宫中舞乐表演的时候，是准许皇室子弟将其召入府上表演舞乐的。很多皇室子嗣，故意召唤伶人前去，去了之后，便从中选取一些漂亮女子陪侍...至于银钱嘛，那是半文也没有。这些人大多这么做，也就不来教司坊内花销了。”

“伶人不是不需要接客？”陈久安皱眉道。

黄月娥轻咬下唇：“陈大人啊，按照规矩，的确是不需接客..可她们被带回府上，这要是不从，人家找个由头，打上一顿庭杖，谁敢说些什么？还是说能因此去告知陛下？姑娘们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从了...”

听到这里，陈久安大概明白了一些，他摸了摸下巴，说道：“继续说！”

黄月娥又说道：“当然了，这些皇室子嗣也不是不来，毕竟楼子里的姑娘，也有不少漂亮的。这些人来了之后，一旦看上哪个姑娘，往往就会嘱咐我们，不准其接待其余客人。这样一搞。自然会影响生意。”

“而且皇室子嗣，其实并没有面上那般风光，很多皇室子弟，一个月也就几百两银子的月例，真说来楼里消费，也不是那般大手大脚，经常会拉着前任管事软磨硬泡少给银钱！十两银子的花销，能给出来六两，就算是不错了。”

“可问题是，他们这么搞，许多官员也有样学样，这银钱收入自然就上不去！前管事刘洪也不想如此啊，可是他没办法，这些人，他不敢得罪，最重要的是，他没地儿去说，没地儿去告啊。”

话到这里，陈久安大致明白了，他皱眉道：“刘洪不知道禀告陛下？”

“自然是说了！可是他人微言轻，呈上去的折子，始终不曾得到回复，也不见陛下提及此事。没人撑腰，我们自然只能任由这些人行事了，说的难听点，反正这银子，最后也落不到咱们手里不是。”

“呵呵。”陈久安不以为然：“你们该拿的，自然不会少，你不用糊弄我。”

不管是那所谓的刘洪，还是黄月娥，以及管理后勤的杨旭，都不会少了油水。

这点陈久安无比的确定！

说白了，朝廷的钱，哪个当差的能占便宜不去占？

尤其这种大油水的位置，随便捞口汤都够撑死他们的！

包括那些皇室子弟，以及官员，大多都是这般想的。

陈久安此时，也明白了夏帝的一些想法。

说白了，夏帝不是不想管，而是拉不下脸面！

这些人吧，办事都很恶心，可是呢，却又不至于说是什么大错。

夏帝为了这在教司坊打折之事，真说再殿上或是后宫拉着他们一顿训，反而显得很掉价。

可长此以往，夏帝手里银钱收入少了，他又不开心。

所以呢，才把自己弄来这教司坊！

“呵呵，这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把我弄来，身份家世都不弱，自然不会任由他们拿捏。”

陈久安正思量着，门口忽然传来杨旭的声音！

“大人，裕亲王五子楚河遣人来递条子，说今夜府上有宴席，要请三十人舞乐至府上表演！点名让吴青青姑娘领队！”

听到杨旭的声音，黄月娥低声道：“大人这个楚河隔三差五就得叫姑娘们过去，上次他看中了吴青青，吴青青不从，被他找由头打了二十庭杖。”

“哼！”

陈久安一声冷哼！

“去，告诉来人，今日伶人皆有表演，去不了！”

什么狗东西？递个条子就要老子三十人？

陈久安可不在乎什么狗屁裕亲王，吓唬吓唬家世一般之人还凑合。

可在陈久安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可能说，对前任管事刘洪而言，裕亲王可以轻易让他家破人亡。

但是在陈久安这里，不好使！

谁也不会因为裕亲王，敢说得罪如今手握兵权的陈煜！

更何况，递条子的，只不过是裕亲王五子派来的...一个下人！

而且话说回来，楚河这种行为，在陈久安看来，很下作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