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暗,宋江逃至码头,见四周平静如常,又恢复了不少信心。瞧着四周兄弟皆心有余悸的模样,他忙故作镇定地大笑道:
“种家小将还是嫩了些,不知在此处设置伏兵,哈哈……众兄弟快随宋某登船,只要留得性命,将来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随即便欲登船,突然四周亮起火把,只见一位手持一对赤铜溜金大瓜锤的大汉立于船上喝道:
“宋江小儿你已被包围,还不速速投降!”
宋江大惊失色,刚欲后退,又见一位手持厚背薄刃雁翎刀的大汉带兵拦住了去路。
话说颜崇与卢俊义斗得昏天黑地,交手一百多回合,难分胜负。颜崇心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便仗着神驹马快纵马退下。李五万、张二宝急忙率亲兵持弓弩将卢俊义团团围住。
颜崇劝道:
“玉麒麟卢俊义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战,甚是钦佩。不过战场凶险,并非单打独斗之所,还请卢头领放下兵器,莫要反抗,神臂弓的威力无需在下多言吧!”
卢俊义无奈,只得丢下长枪,被擒获。
至于关胜、林冲、秦明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擒下卢俊义,颜崇率领亲兵一马当先,手持马槊,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溃军。他的长枪挥舞,枪尖寒芒闪烁,每一次刺出都溅起一串血花。
溃兵们纷纷作鸟兽散。将士们的喊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响彻整个束阳县。
宋江等人陷入劣势,兵力的优势荡然无存,随后颜崇也率主力抵达码头,宋江等人彻底被围困其中。
宋江此时走投无路,却也激起斗志,抽出腰间宝剑挥舞着,大声怒吼道:
“兄弟们,莫要慌乱,随我杀出去!”
颜崇见状,不愿与宋江死战,派人向宋江喊话,表示只要他们愿意投降,可保他们性命,并向朝廷争取招安。
宋江见大势已去,丢下宝剑,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我等听从种将军所言,接受招安!”
众头领见状,也只得命令麾下喽啰放下武器。
闻焕章见大功告成,只欠招安文书,便带着颜崇面见张叔夜。张叔夜年约五旬上下,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见到颜崇,首先开口赞道:
“种将军真乃大将之才,宋江败于你手实不为冤!”
颜崇作揖行礼道:
“张大人贤名,小将亦是如雷贯耳。不过正事要紧,还望张大人尽快撰写招安文书,以安抚宋江等人。”
张叔夜拿出招安文书,笑道:
“招安文书已写就,种将军可要过目?”
颜崇向闻焕章望了一眼,见其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说道:
“小将既然请张大人撰写,便是信得过张大人的人品,快让人送予宋江!”
宋江等人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颜崇现身,心中不禁有了一丝不安,不过并未表露出来。这时见吴玠手握文书前来,说道:
“我家将军特意请来素有贤名的海州知州张叔夜撰写招安文书,以保此事真伪,文书上盖有大印,请宋头领过目。”
宋江连忙接过文书,仔细查看,见果然有知州大印,这才放下心来。
宋江带着一干头领走出,来到颜崇、张叔夜面前,单膝跪地道:
“罪人宋江见过张相公、种将军!”
宋朝文贵武贱,此处地位最高者便是张叔夜,只能颜崇上前扶起宋江等人,言道:
“宋头领言重,往后便是同僚之臣。”
随后,颜崇、闻焕章避开张叔夜单独召见了宋江、吴用,种泠亲自在外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屋内气氛凝重,宋江、吴用紧皱眉头,听着颜崇严肃道:
“我知宋头领、吴先生皆有报国之心,不过我接下来所言,或许会颠覆你们的想法。”
“说其中缘由之前,我还想问一问,不知二位对当今局势作何看法?”
宋江、吴用不知颜崇所问何意,吴用如实答道:
“虽说如今奸佞当道,局势稍有动荡,可国朝根本尚存,无人能够撼动!”
颜崇补充道:
“江南方腊之名可曾听闻?你等头领中的青面兽杨志可是曾运送过花石纲,花石纲之祸由来已久,而江南又是朝廷赋税重地,若爆发乱事,其威力可想而知。”
“而江南歙州乃是方腊老巢,而征讨你们的统帅曾孝蕴便是歙州知州,种种事件联系起来,颇有些耐人寻味!”
宋江、吴用闻所未闻,心中异常震惊。
颜崇又接着说道:
“现当朝太宰王黼、枢密使童贯等人好大喜功,不顾国情,一心撺掇官家收复燕云十六州,我部便是从伐辽大军中抽调出来对付你们的。”
“这并非关键,关键在于最北方的金国,仅凭两万军便击败了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率领的六十万辽军,北方辽国大片疆域已被金国吞并。金国之所以还愿与我宋朝联合伐辽,并非实力不足,而是金国人口稀少,巩固疆土需要不少时间,也可借此窥探宋朝实力。若宋朝实力不济,恐怕也在劫难逃!”
宋江、吴用听着这超前言论,久久沉默,闻焕章瞧着二人的反应,心里舒服多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东家那般有远见。
还是吴用较为理智,问出了关键问题:
“不知种将军说这些与我等招安有何关联!”
颜崇解释道:
“关系重大,你们在梁山泊起事,断了大内总管李彦的财路,吴先生等人劫取十万生辰纲,得罪了蔡京,林冲得罪了高俅。此三人皆是当朝权臣,朝廷财、政、军三大体系皆被你们得罪。蔡京更是掌控朝政二十余载的宰相,你们觉得自己还有何仕途可言。”
“若我所料不错,朝廷不会对你们授予官阶,只会给个有职无品的军职,再让你们去平定方腊之乱!”
宋江、吴用见颜崇言之凿凿、料事如神,稍作分析,觉得颜崇所言极是,不再怀疑。
吴用起身恭敬问道:
“种将军道出如此多隐秘,想必另有深意,不妨直言?”
颜崇知晓关键时刻已至,能否收服他们,就看能否说服二人,正气凛然道:
“我也深知你们三十六人个个本领非凡,皆有投效报国之心,不甘庸庸碌碌埋没一身本领,可事与愿违,我亦无法助你们加官晋爵!”
宋江听闻颜崇之语,心中一沉,自己的为官之梦即将破灭,那自己费尽心机谋求招安之事,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颜崇又道:
“如今大宋稍有不慎,不日便有灭国之祸,种某不才,冒昧想请宋头领携手共拒外虏、平内患!不知宋头领意下如何?”
宋江此时六神无主,不知未来之路在何方,随即又想到若投靠种家军,虽无法加官晋爵,但至少能让麾下有家眷的兄弟过上几日安稳日子。
宋江权衡利弊后,便抱拳单膝跪地道:
“宋江不才,愿为将军马前卒,为将军扶蹬牵马,还望将军善待麾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