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袁上峰找刘凯说:“云海县房女生的问题妥善解决,县令对你大加赞扬,称支援刚正县非你莫属。”刘凯听后心里明白在房女生的事情上先斩后奏,县令怀恨在心,这时推荐他,他此去凶多吉少。刘凯推诿到:“此事全仰仗上峰领导有方,大家齐心协力,这绝不是我一人能完成的。”袁上峰说:“刘同僚真是谦虚,刚正县的百姓现在各个奔波逃命、有家难回,周边县也人心惶惶,皇帝和宰相整天都忧心愁愁,看在无辜之人突遭横祸却无能为力的份上,希望刘同僚不要推辞支援之责。”
刘凯叹口气后说:“食君俸禄、忠君之事、理所应当,我不是惜命自保,只是很多人对房女生的处理结果都愤恨不平。刚正县执行人与妖魔势不两立的政策,虽然让此事毫无回转的余地,但却得到了舆论的强烈支持。我若改变此策略,怕是就算成功化解矛盾,也会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袁上峰听懂了刘凯的担忧安慰到:“现如今朝廷的氛围是越来越诡异,讲官话、做督查的人越来越多,干实事、处理问题的人越来越少。做事就会犯错,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做好是应该的,做错则要被处分。刚正县和云海县的高中生成魔事件就体现的淋漓尽致,刚正县县令做最正确的官,即便血流成河现在却成了抗魔英雄,刘同僚不畏强权、不惧人言,令云海县平平安安却担心被清算。可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若是清理完官场积弊再去处理,怕是不知多少人要无家可归。刘同僚若是出手相助,无论结果如何本官都会包你安然无恙,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这个朝廷也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刘凯听完袁上峰的肺腑之言很是感动便说:“袁上峰如此坦荡,我若还是推三阻四就太不敬了。有两件事情需要解决,第一就是林女生所杀之人中并无当时玩弄她的曲大叔,现在已经隐姓埋名不知踪迹,此人务必要找到。”袁上峰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安排,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第二件是什么?”刘凯说:“刚正县此役死伤无数,妖也将其妖力尽数贡献,可谓是两败俱伤,妖对魔如此鼎力支持,如果不给与一定好处,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袁上峰看到刘凯难为情的样子便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同僚但说无妨!”刘凯低声说:“如今刚正县已到了百业凋零、不忍直视的地步,不如将其让给妖。朝廷不下明令,但私下通知县衙妖魔在当地通行无阻,术士们也不再进行降妖除魔之事。”袁上峰惊讶一声说:“这妥协之举怕是会被世人认为是缴械投降,要是被反攻倒算可就不是撤职那么简单的啊!”
刘凯点点头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妖现世已经有段时间了,朝廷一味想着降服却不去疏导,长此以往积怨不断到时候更难处理。”袁上峰思索一会暂时同意了说:“先按你的想法处理,我这就起身回京城向皇帝当面汇报,如有反对我立马通知你。”
刘凯和刚正县同僚也马不停蹄地赶去当地,看到店面多已关闭,街上人烟稀少,学校已经停学。休息一晚后刘凯要求去当时收留林女生的健身房看看,当地同僚都不敢陪同,刘凯要求带他过去即可,其他人可在远处等候。刘凯进入后看到室内无一人锻炼,只有几个陪练员闲聊,见有人进入后十分诧异。刘凯看那几位身着紧身健身服的女性教练,身材不在苗条性感,相貌也皱痕累累,所见女妖之中还没有如此其貌不扬、身材臃肿的。
刘凯看着她们惊奇的眼神说:“店面开门营业,我花钱消费,有何不妥吗?”老板娘回答:“我们对林女生的大力支持,被世人得知后,此地便再也无人问津了。”刘凯说:“即便如此,各位也将场馆打扫干净,身着工作服以备待客,可见在心中希望还是恢复以往的忙碌。”老板娘叹口气说:“小哥三言两语算是说到我们心窝里了,之前为争一口气耗尽了身上的妖力,可是没想过会到今天这番破败不堪的地步。”刘凯回答:“开战容易停战难,早一天结束人妖对峙,早一天还天下太平。”老板娘点点头说:“我们也这样想过,可苦于不知如何去和衙门协调沟通,况且林女生恨意未消,其他妖依旧会奉献妖力供其使用。”刘凯说:“县衙的事情我去安排,只要林女生心中的怨气化解,众妖可否化干戈为玉帛?”老板娘听完后去里屋联系众妖,商讨一致同意该提议。
曲大叔终于被找到了,他深知林女生对其恨之入骨,于是乔装打扮并和妻儿断了联系。刘凯托人给健身房老板娘带话,请林女生去原居住小区一聚。曲大叔被带去时,看到捕快司实枪荷弹,以为是保护其到安全之地,结果发现竟然回到了原居住的小区。曲大叔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林女生无处可去的时候,肯定会回自己家中休息,把我藏在这不就等同于送羊入虎口嘛!”刘凯不想让其太早发觉,以免突生事变就安慰到:“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走吧!”
曲大叔稍稍安心后,跟着刘凯他们在小区徒步前行,边走边说:“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容易被林女生察觉,还是开车安全点。”刘凯笑了笑说:“你现在害怕了,林女生成魔,你可是居功至伟哦。”曲大叔感觉气氛不对,辩解说:“此话说的无凭无据,捕快司调查核实过的,我可是清白之人,保证我的安全是你们的职责。”刘凯身边的捕快们都不愿意搭理他,因为曲大叔的薄情寡义导致他们同僚死伤无数,他们恨之入骨都来不及怎么会真心保护他。
一干人等在小区转悠时,刘凯察觉到林女生已经发现他们了,便停下来向捕快要了把手枪。曲大叔着急的说:“子弹对林女生是没有用的,你们不要这样慢悠悠的闲逛了,要是你们没有准备好安全屋,那先去我家也行,总之不要再逗留了。”刘凯将枪上膛并大声说:“我当然知道子弹对林女生无效,可是它对你有用。”曲大叔惊慌失措的躲到捕快司后面说:“你想干什么,我就是玩了玩女高中生,也罪不至死,你这样私自用刑是要被枪毙的。”然后对捕快们说:“他要杀我,你们快抓他啊!”捕快们早已收到命令全力辅助刘凯,怎会听他话,于是就把曲大叔从身后拽出来扔到其面前。
刘凯将枪对准了其的脑袋,曲大叔知道他大祸临头,于是就赶紧下跪磕头求饶。刘凯大声喊道:“曲大叔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还不出来是想让我帮你解决他嘛!”林女生迅速窜了对刘凯说:“你胆大包天!托人传话,我以为你们又打算诱捕我,却只带这点捕快,不怕我出手杀你嘛!”刘凯答:“我与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怕你,况且我把玩弄你之人带来已结心头之恨,你还认得这位大叔是谁吗?”
林女生恶狠狠的盯着曲大叔说:“当然认得,我将刚正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此人,你倒是神通广大,在茫茫人海中能把这个缩头乌龟捉出来也不容易。”刘凯回应:“本领大的不是我而是朝廷。”林女生不解的问:“朝廷不是一向都是刚正不阿、除恶务尽的吗?这是无人敢应战才妥协了吧!”刘凯继续说:“朝廷只是不愿为这忘恩负义之人,再去做无谓的牺牲。”林女生大笑到:“那让我来试一试真假!”说罢变迅速窜到曲大叔面前将其脖子掐断,刘凯和捕快司都静静的看着,毫无出手相助的打算。
林女生心满意足后说:“我想杀的人都已杀净了,你们接下来要作何打算啊!”刘凯说:“人妖相争两败俱伤,如今姑娘恨意已消何不重回于好,共享安宁。”林女生冷笑一声说:“安宁,世人将怨恨都肆无忌惮的撒到妖的头上,这种日子叫安宁?”刘凯说:“姑娘已然成了众妖之首,若是朝廷将这座刚正县拱手相让,可否停了这无谓的争斗。”林女生问:“你讲明白点。”刘凯回答:“刚正县日后不会安排术士强制降服妖,但妖也要遵守人间的律法,不得胡作非为!”林女生说:“朝廷终于承认妖是众生的一员了,我姑且听之,若是刚正县真能做到,那无谓的厮杀也不是我和众妖所愿!”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无独有偶,两位女高中生成魔绝非偶然,中枢和术士协会进行了大讨论,高中生心智未成熟,却要经历比成人还要残酷的现实,这是导致其成魔的最重要原因。下一个高中成魔之人何时冒出,成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令人寝食难安。
成魔者校园暴力、早熟早恋、问题少年等的经历,让校管司面红耳赤,其司长强行推卸且掷地有声的说:“孩子的成长众人关注,但绝不是校园和老师一方职责,学生的自立自强,家长的全力配合,社会的关心关爱,都不可或缺。在校园暴力的治理中,学校以预防为主,鼓励受害者事后举报,涉及违法犯罪,坚决移交捕快司;针对早熟早恋,更是成了多个渠道,让学生主动咨询倾述,以便及时排解焦虑;对于问题少年,则以讲解品德高尚的故事,树立榜样为抓手,让问题者改正错误,回到正途。在多管齐下中,朝廷可以进行正面宣传,以人人关爱为政策,给未成年一个安定的环境。”
皇帝以沉默不语表达对该解释的不满,袁上峰提出不同看法:“推诿搪塞是朝廷遇事后的一贯风格,矛盾之事往往用众人管理推之、用程序不符诿之、用按章办事搪之、用天不作美塞之。以校园暴力为例,根调查数据显示,有三分之一的中小学生偶尔或经常被同学欺负,如此高的比例足以看出,这绝不是偶然事件。校管司认为要多方共同协力方能排忧解难,道理没错,可却无法落实。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若是每个学生都能做到独立自主、听话懂事,那家长和老师的烦恼便可以消散殆尽了,可现实却是努力勤奋者有之,调皮顽劣者亦有之。家长的以身作则和尽心指导是引导学生积极向上的,最直接有效方法,可是为人父母糟糕透顶者比比皆是。朝廷又不能出法令,对所有百姓进行考核,通过者方可结婚生子,这样问题家长便将永久存在。以前校园问题产生的严重后果,不过就是学子们在成才路上要经历更多的坎坷,熬不过的抑郁者有之、颓废者有之、自暴自弃者亦有之。朝廷只需要多建监狱和精神病医院,便高枕无忧了。可如今却大有不同,与妖合二为一的高中生一旦走投无路,便会发怒成魔,搞不好半座县城都要付之一炬,若是朝廷还一味地熟视无睹,那刚正县的下场便是各位的明天。”
袁上峰的振振有词发人深省,皇帝频频点头附和,朝堂之事问题提出者便是解决者,这是惯例,原校管司司长引咎辞职,袁上峰接任。学校考核条例出台,除了按学生成绩对各科老师及班主任论功行赏以外,特意设定校园父母政策,每个老师根据情况要做六到十位学生的代理家长。学生品德兼优,作为代理家长的老师自然得赏;即便学生碌碌无为,代理家长也不受惩罚;倘若学生胡作非为又或是抑郁成疾,代理家长不提前干预,及时上报趁早介入者,那便要受重罚。同时作为第二监护人的校园父母,朝廷对其授权,经备案后对学生有留校、体罚、军训指导、特别教育等权利,同时对于屡教不改的问题家长,有剥夺抚养权的权利。
该条例一出,教师们埋天怨地,可是条例责任明确、赏罚有度、充分授权使政令畅达,皇帝对此非常满意,强调老师们教书育人、诲人不倦、劳苦功高,若是可以有教无类、爱生如子,那朝廷便应该投桃报李,将老师的整体俸禄提高到与当地编内人员一致水平,以示奖励。成魔之事终于告一段落,朝廷默许了妖的存在,只是这人妖相处的磨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