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一直延续到019到关子雁家也没好多少。
在那期间，谁都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关子雁实在太生气，不光是为了那个故意抹黑她的那个老头，还有迟迟没露面的019。她手上的塑料杯子被捏扁了好几个也没在意撒到身上的饮料。
019直到半夜才到，关子雁差点让米林进系统代码把019纤细的小脖子掐断。“你搞什么！这么晚过来！”关子雁脾气已经差到了极点，“老娘真的等死一样你知道吗？！我又不是情报中枢怎么直接去找那个老头啊？！你有没有带点脑子？！”
“はいはい、申し訳ありません！”019拖着疲惫的身子飞到关子雁面前鞠躬。
关子雁挑了挑眉。
“啊啊啊啊啊啊！忘记转语言了！实在对不起！！！！！”019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点着唤出的光屏。
“哎，刚接了个挑剔的霓虹客户来着，跟他斗嘴实在是太难受了。见证交易什么的，下次求求别叫上我……”019双眼无神地解释着，“你们绝对想不到他有多能废话……”
“算了，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今天就不麻烦你了。要做的事拖到明天，你会记得的吧。找那个该死的老头算账。”关子雁虽然还气在头上，但看到019一脸社畜，还是软下心让他去休息了。
“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019说完，身上的蓝光一下暗了下去，定在空中不动了。
“他真的太累了，习惯就好。自从他上岗就一直这么忙。因为社畜属性拉太满，是个老实人，干活又勤奋，经常被抓去各种大场合去代替没空的神明出面见证大交易……”018摇摇头，“已经半夜了，想必大家都累了，报仇的事，明天确实也没迟到哪里去。我查好了，明天那个老头早上七点半也会准时到教堂门口，到点我叫你们吧。”
“哦！对了！”018消失之前，转过头。
“怎么了？你应该不会落东西到这儿吧？”关子雁打着哈欠问他。
“情报费！告诉你们的这些一共一万格姆币！谢谢惠顾~”018摆了一个明星一样的pose，索要费用。
“啊？！”米希本来在半睡半醒打着盹，听到这个数字立马不困了，“大哥！我们都要借宿在雁姐家里诶！你觉得我们有这些钱去给你当小费啊？！”
“嘻嘻，逗你们的。”018露出灿烂的笑容和他的八颗大白牙，“其实其他人我要的更多，但因为是你们，所以我决定破例，不收费了。”
“那以后呢？”“以后也不，因为太懒了。”“什么理由……”“那就收！”“不要！018你最好了对不起！”
“那我先回仓库啦，明天早上七点叫你们起来。”说罢，018颜色变淡，最后消失了。
“好吧，折腾得我第一次觉得十三点这么晚。”米叶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便一直没说话，“那么，晚安。”
“晚安。”
“晚安！”
“晚，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晚安。”
“我们的神谕与你，永存于这个世界。”
“永存于这个世界。”
“永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米叶猛地从床上坐起，这是他记事以来为数不多的噩梦。
那个最高的神明又来打扰他了。梦里，女人的脸还是那天的白净纯洁，神圣得不可方物。
可是重复了好几次“永存”之后，突然换了花环少女的面孔，逐渐漆黑、扭曲，双眼愈发让米叶联想到黑洞。紫色的长卷发不经意间延长，与上面的镶金花环逐渐融为一体，金色和紫色在米叶眼前旋转。这些东西一直到缠住米叶让他动弹不得、快漫过米叶的所有视线只剩一条不宽的缝也没有停止生长。
花环上的叶子原来是荆棘吗？米叶这么想着，继续忍着荆棘带来的刺痛触感。
“你是例外。例外是可以允许被存在的吗？”花环少女熟悉的冷漠的声音在米叶身后响起，“在我看来随便，反正我不关心。可是云不这么觉得，我也从了吧。”
“云？谁？”米叶太过迷惑，不小心出了声。
“当然是我姐姐了，卑愚的人类，还敢打听神明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了。当然还有背叛者018，那人已经惹怒我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是不会放过的。”花环少女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死死盯着米叶，“你以为你们真的可以改变这里吗？或者直接离开？告诉你吧，这里不是过家家的游戏，我们也没时间陪你玩。当然，因为我可爱的云和丹极力挽留你，耗费了整整剩下的那一天，来访者什么的也没管，全被拦下来了。真是费劲。”
“因为……要挽留我？”
“不然呢？都是因为他们两个太喜欢你了，要不你现在死成什么样也不好说，我一般喜欢在人死之前多折磨一会，搞点新花样。”黑色的双眼突然凑近米叶，冰冷的吐息喷在米叶鼻子上，他的单片眼睛上结了薄薄一层霜，“挺喜欢你的眼睛的，有种好像看不透的雾挡着去探索的路呢。我答应你，等我终于被同意弄死你的时候就把你的双眼留下，放在我的花环盒旁边。”她带着一种玩弄的神情笑着，“‘神明所说的永远不会改变’，你忘了吗？这可是你自己的想法啊。”她指了指米叶头上那条灰色荧光的「思维线」。
显示的是「已被读取」。
米叶大惊，明明已经把所有的「思维线」都隐藏成「暗线」了，怎么还——
哦，那是神明啊。
梦醒了之后，米叶也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床头显示“4:29 a.m.”的夜光闹钟。
要不要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