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咒灵操术

“讨厌啊，不想做题，为什么又要进行考试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

“这道题，我不会做......”

“听说长濑那家伙又交了一个新男友，她不是已经和结人谈了两星期吗？”

“谁知道呢，难不成是想同时踩两条船？”

一间充斥着压抑、苦闷氛围的教室内，数道窃窃私语仿佛从墙缝中钻出，层层叠叠的回响在这片空间。

一字不差的落入夏油杰的耳中。

“又出现了...”

他穿着和身边人一模一样的国中生校服。

漆黑的长发绑着丸子头，左额一缕刘海不偏不倚地垂在左眼前。

耳朵上各自打上了形似耳扩的圆形耳钉。

左手臂托着下巴，修长的眼睛百无聊赖地目视前方同学的背影。

一道纤弱而扭曲的身影匍匐在她的肩膀，肌肉看似腐朽，似乎无法承受自身的重量，就像被某种邪恶力量折磨过的傀儡。

女同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握着铅笔的胳膊不自然地扭了扭，随后继续专注地做题。

毕业生的第一反应是升学考试吗？

真是无趣。

脑海中浮现出如此的念头，惹得夏油杰忽然一愣，旋即走出了教室。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大臣或者精英人士。”

这是他的父母，一对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对他说的。

夏油杰的确如此，学校，运动，课外拓展，都取得了无数令别人艳羡的成绩。

每每如此，心底总会涌出抗拒的念头。

就仿佛前世的执念在无形中影响他的行为。

此刻，别人在费力地解决难懂的考试题目，他却扔下书桌上的复习资料，独自来到了天台。

夕阳下。

金色的余晖洒在天空，大片的云彩被染上了绚烂的火红，温暖而梦幻的色彩洒落在天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暖。

“又看到了啊，传说中的假想生灵...”

脑海中浮现出诡异的身影，夏油杰伏在栏杆边，凭空勾勒出那道假想生灵的模样。

丑陋至极。

今晚回去继续翻阅文献吗...不，先去收拾几个不良热热身。

盘算好需要揍那些不良的名字，夏油杰望了一眼远方如血的残阳，准备转身回去。

但是——

他搭在栏杆的手掌不自觉地开始发抖，颈部后的汗毛纷纷竖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笼罩在他周围。

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喉咙。

呼吸困难。

转身望去，天台入口原本半掩的木门，紧紧闭住。

视野之内，透亮的玻璃上趴着一只...不合常理的巨大眼球。

在眼球旁边的缝隙当中，又出现了一只只细小的紫黑手掌，瞳仁如教堂的摆钟轻轻晃动，之后将视线全部放在了夏油杰身上。

目标是自己？

被直勾勾的盯着，夏油杰的额头分泌出滴滴汗水，脑袋隐隐胀痛。

从第一次能看到这些怪物，不断研究直到今天，他还是首次被当成目标。

旁观者的身份，变成了被狩猎的对象吗？

但是——

什么都不做会死的。

想着，夏油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再度抓住栏杆，纵身一跃，跳到楼下窗台向外凸起的部分。

身体紧贴墙壁，摇摆两下重新站稳，他借助脚尖的立足点，重复操作，连续几次后径直跳入了楼下盛开的花坛中央。

嘭——

草屑翻飞，花瓣扬起，原先干净整洁的花坛顿时变得七零八落，不小的动静惹来了附近路过的学生注视，更有甚者拿出手机拍摄。

成功逃脱了吗？

夏油杰脸上惊魂未定，他无视周围人讶异的目光，开始环顾四周寻找那颗眼球的存在。

“夏油同学，你没事吧？”一位与他同班的女同学小心问道。

“离远点！”稍微放心了一点的夏油杰瞳孔收缩，他振臂一挥大喝道——

布满了血丝的眼球如毒蛇般，攀附在女同学的肩头，狰狞的手掌在空中挥动，一股邪恶而冰冷的视线观察着自己。

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冲向了学校大门口。

“等等......”女同学招手刚想说什么，没有血色的嘴唇开合两下，忽然又放下了手臂，眼中闪烁着疑惑。

“感觉轻松了许多，怎么回事......”

夏油杰的体力不错，哪怕保持着冲刺的速度不断狂奔，胸腔仍保持低频率起伏，身影与一栋栋建筑物擦肩而过。

一时间，路过的学生全都对其投以好奇的目光。

“该死！这种假想生灵的存在范围应该有限，为什么还在跟着我？”

他用余光瞥见那颗眼球从地砖缝隙、窗户夹层、甚至是垃圾桶内钻出，发出瘆人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呻吟。

“咯、咯吱——”

如果是在一处空旷场所呢？

天色渐渐变暗。

路灯眨巴眨巴，昏黄灯光兀然亮起。

夏油杰搜寻记忆中的路线，步伐拧转，径直来到一片居民休闲区。

这是一处带有健身器材和儿童滑梯、沙坑的简易场所，天色变暗，附近的家长带着儿童回家吃晚餐。

空荡荡的，只有夏油杰一人。

“甩掉了？”

他拨弄粘在额头的刘海，漆黑的眼珠一刻不停扫视，摆出格斗架势，寻找那颗眼球的踪迹。

马路上，汽笛声渐缓。

死寂之中，夏油杰感到一阵不寻常的寒意贯穿全身。

他的心跳加快，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仿佛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异样的触感正沿着他的身体缓缓爬升。

那滑过的触感似乎是柔软的鳞片，缓缓从他的脚踝开始，沿着他的小腿蜿蜒而上。

夏油杰的呼吸急促而浅短，全身的汗水不由自主地涌出，弥漫着一股惊恐的气息。

他终于明白，那些遭遇怪谈的尸体死状为什么会那么凄惨了。

夏油杰抬起手臂，想要抓住眼球攀爬的鬼手，将其拽出来！

没用！

那颗眼球瞬间生长出更多的手臂，如潮水般吞没了他的半个身体，即将抵达他的头部。

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夏油杰微微张开嘴，撕扯伸到他嘴边的鬼手，用尽全身力量摆脱。

一阵诧异的矛盾感涌上心头，胃部传来难以言喻的饥饿感，继而是涌动全身的力量。

随即，在他的视野中，眼前出现了一行行比眼球更加诡异的文字——

【咒灵操术...激活！】

【吞食咒灵隙间女之眼！】

【咒力微弱恢复！】

【噬魂者：刻印在灵魂之上的天赋，对于你来说，所有的‘灵魂’皆是你的口粮。】

【效果：当吞食‘灵魂’时，你会获得随机增益效果，达成一定上限将会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飒——

风声猎猎作响，晚风吹拂起道路两边的树木，枝叶剧烈颤抖。

随着文字不断闪烁，夏油杰肩部的巨大眼球血丝如蛛网爬遍了全身，无数只细小的手掌加快了速度，包住他的脑袋。

“原来如此...”

没有理会隙间女之眼的动作，夏油杰喃喃道，然后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

掌心处漆黑如墨的阴影陡然成形，缓缓旋转，犹如漩涡吸引周围的一切。

咯吱......

隙间女之眼的所有手臂瞬间紧绷，没等它扯住夏油杰的脑袋，身体便不受控制飞起，如黑色流光钻入了夏油杰手中。

一秒钟后。

他眼神空洞，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黑色圆珠’。

夏油杰，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高中生。

他原本出生在没有鬼怪的地球，21世纪的时代，却在领取高考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意外死亡，结束了枯燥的一生。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和现代霓虹一模一样的地方。

漫画《咒术回战》的世界。

降生在这个世界，夏油杰并没有觉醒从前的记忆，只是偶尔会头痛，心中有莫名的违和感。

安安稳稳的上学，生活，在小学时期第一次见到了咒灵。

直到他遇到生死危机，不得已激发了身体沉睡的天赋，解决面临的隙间女之眼。

他才回想起上一世的一切。

两世为人的记忆掺杂在一起，夏油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遗憾离世的高中生，还是即将面临升学的初中生。

亦或者，是一个全新的‘夏油杰’。

“既来之则安之，先解决一下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咒灵操术是一门可以将降伏的咒灵收归己用，自由操纵的术式。

但手中的黑色圆珠开始不断颤抖，隙间女之眼很不安分，仿佛随时都会现出原形。

夏油杰歪头想了想，最终选择听从胃部的饥饿，手掌一翻吞入了腹中。

一瞬间，有关于这只咒灵的术式、习性如烙印般印入脑海。

今年是2005年，似乎是他作为新生，进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学习的那一年。

大概，很快就会有咒术师发现异常，然后找到自己吧。

他抬起头，看向城市上方的天空。

浸透了霓虹光晕，现出一股不正常的血红色。

“啊呀，看来是来晚了一步。”

一声猝不及防的叹息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夏油杰循声望去。

视线的尽头，是一位五官清秀而帅气，留有一头醒目白发的少年，穿着古怪的深蓝色制服。

最惹人注意的地方——

他的眼睛，宛如一潭晨间的清澈湖水，飘浮着一层轻薄的白雾，苍蓝色的幽光仿佛星辰驱散了雾霾，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喂喂，斜刘海，这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