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也不想吧

“这次,我可没迟到。”

任由一片片玻璃碎片如轻羽划过脸边,五条悟伸出右臂,望向靠在桌腿旁的夏油杰,语气中带着得意说道。

咒术师之间的战斗是一场博弈。

且明目张胆的博弈。

夏油杰的术式决定了他职业的特殊,即咒术师中的式神使。

身为式神使,其中最致命的一点是掩饰式神中,属于自己的咒力轨迹。

“原来如此,我记住这次的教训了。”

夏油杰一脸轻松地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手掌轻压,面带微笑,示意伏见三人稍安勿躁。

即使知晓了原著的剧情,可没有实际体验过,他仍然只是一个初入咒术界的新人。

连咒力运转这种基础内容也是依照本能行动,没有参谋对象。

面前。

不倒翁僵硬的笑容异常扭曲,圆滚滚的身体扭曲成了麻花状,僵持在半空中一点点地向五条悟靠近。

夏油杰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向正瞪着一双苍蓝色的漂亮瞳孔,看向这边的五条悟。

——区区准一级...

——至于拖那么久吗?

莫非是在等待,我的术式?

夏油杰大脑飞快转动,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右臂同样向前伸出。

“咒灵操术!”

刹那间。

不倒翁的身体如陀螺飞快旋转,仿佛一个不规则体被任意揉捏,黑色纹路画出的大嘴,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

教室登时掀起一阵迅猛的风浪,原先整齐的桌椅四处舞动,伏见三人瑟瑟发抖,双手抱头躲在原地。

慢慢收拢咒力,然后又平静地控制在手心。

【达摩不倒翁,成功收服!】

一颗漆黑透亮的圆珠。

表面隐约浮现出一个不倒翁的形象。

“夏油...同学,结...结束了吗?”

沉闷、颤抖的声音从下方响起,紧接着,伏见咬牙站起,死死盯着夏油杰,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那个怪物...死了吧...我们已经安全了吧!”

语调起伏强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没事的,它不会再缠着你们了,放心好了。”

夏油杰拍了拍伏见的肩膀,耐心安慰,目光柔和,用友好的微笑看向仍瘫坐地上的两名女生。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穿透云层,照亮了凌乱不堪的教室和走廊。

与此同时。

“悟,这就是你说的善后工作吗?”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略显凝重的气氛。

嘎嘣——

一双棕色皮鞋,身穿黑色连裤袜的女生走近,她满脸无奈,明亮的褐色短发有几分凌乱,随后看见教室的全景。

“说了多少次,我不是法医啊!!”

她穿着一身和五条悟同款的深蓝色制服,身材娇小,精致的脸庞白皙光滑,右眼角生有一颗令人难忘的泪痣。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一年级新生,家入硝子。

同届生中的一点红。

“欸,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

“多亏了一年级新生夏油杰同学的帮助,成功保住了三名幸存者。”

五条悟双手插进口袋,表情稍微认真,在发觉只有家入硝子一人后,继续问道:

“歌姬前辈呢?不会因为害怕没来吧?”

“怎么可能,她去联系当地的警方和医院了,不过夜蛾老师很生气哦。”

家入硝子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功夫丝毫不慢,熟练地检查伏见三人的情况,确认有没有诅咒残留的迹象。

——新生中又要添加一员了。

——希望不要是悟那种性格的,歌姬前辈应该也这么想吧。

【吞食达摩不倒翁。】

【增益:咒力延迟小幅度降低。】

闻着臭,吃着香?

在另外两人聊天的空档,夏油杰把玩珠子,随手丢进了口中,等待味蕾迎接地狱般的冲击。

意外——

或许是吞食隙间女之眼时,囫囵吞下,没来得及品尝味道。

咒灵的味道和原著中的形容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在噬魂者的加成下,夏油杰竟有些留恋这种滋味。

我以后不会成为异食癖吧?

老八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啊!

“你是叫...夏油杰,悟在电话里提到的新生,对吧?”

家入硝子走到夏油杰面前,秀气的眉毛好奇的皱了皱,微微抬头问道。

“有什么事吗?”

“虽然很突然,但鉴于情况紧急,就麻烦你提前习惯一下咒术高专的身份。”

她走到窗边,撇撇嘴,指着教学楼下方的空地。

此时,里里外外围了数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和救护车。

更有数十名身穿制服的人员,严阵以待。

“你也不想被警方拉去谈话一星期,然后带到医院反复做全身体检吧?”

家入硝子想了一下,拿出一张崭新的学生证,不动声色的与五条悟对视了一眼。

然后转身,递给了夏油杰。

这下,成功堵死了他任何可能的推辞。

理由?

不存在的。

“真是干脆的风格,我想想...你们该不会连制服都准备好了?”

“没错,现在...已经在缝制冬装了吧。”

见没有丝毫反驳的借口和理由,夏油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和五条悟两人一齐走出了这间满是血污的教室。

剩下的三名幸存者,在体力和精神消耗过度的折磨下,已经昏死过去。

慢悠悠走下楼梯,拐角处,与一众急匆匆的警员和救护人员擦肩而过。

余光掠过他们的背影,夏油杰的脑海浮现出昨夜的情景。

——换作是我,遇到咒灵会怎么做?

——庆幸自己的运气,一边大口吃着笼屉荞麦面,一边感恩自己还活在世上,之后参加死去同学的葬礼。

接着,重新回到看似一切都没有变化的生活。

受害人的生存方式,大抵都是如此。

被动接受,像水一样改变自己的形状,对吧?

“喂!悟,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看着邪里邪气的家伙的?”

家入硝子拿出一块水果硬糖,撕开包装纸,塞入口中,眼珠不停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进行切换。

“或许是...缘分吧。”

五条悟转过身,语气轻松,难得没有主动调侃跑火车。

“难不成,是想为这次咒灵祓除任务找一个替你分担责任的倒霉鬼?”

家入硝子眼睛一亮,为自己发现了盲点露出了笑容。

对方没有回应。

几个拐角后,楼梯渐渐停止,一楼的出口。

一位身穿巫女服的女子静静等待。

一副岁月静好的和谐画面。

只是——

这名女子的眼神中,满是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