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凤九这一夜睡得特别好，梦里的她在璀璨的星辰下，带着滚滚扑蝴蝶，蝴蝶一个个长得和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的，特别漂亮。东华就倚靠在树下，只要她一回头便能瞧见他。在梦里，东华一直看着她，温柔地笑着，这笑容比这青丘的夜空还要好看。

但参加完婚宴的各位神仙们，可就没有凤九这般的好睡眠了，他们几乎一夜未眠。不是被这婚宴的场面震撼到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就是联想起自己，感怀未来情路伤感到睡不着觉的。

阿离整晚都非常兴奋，他从未见过月令花，更未在青丘的夜空下见过如此美丽之景。

他一边紧紧地盯着月令花，一边兴奋地拉着白浅的衣袖，“娘亲娘亲，这个花好漂亮啊！”

今夜之景，白浅活了十四万岁，倒也是头一次见。月令花见月，实属奇闻。

她看了看靠在东华肩上，一脸沉醉的凤九，倒是颇为欣赏东华此次的用心。凤九从小并非对花花草草特别留意之人，只不过有一天从书中读到月令花的故事，觉得月令花和月光永不得见，实在是太遗憾了。从此便一直把月令花放在心上，偶尔和白浅提起时，还不免唏嘘一阵。

没想到今晚，这个小小的少女心事也算圆梦了。或许东华对凤九的了解，远比自己原先认为的要多很多。

可是这眼神落在夜华眼里又是另外一番解读。他们的婚礼中规中矩，好似并没有这些浪漫的光景，浅浅莫不是羡慕了？他突觉心中有愧，思量着等回了九重天，他一定要好好和三叔讨教讨教，该怎么去弥补。

他口中的这位三叔，连三殿下可没比他好多少。虽然宴席间依旧是谈笑风生的潇洒模样，但是眼神一直在搜索成玉的身影。

他和成玉之间，往往是他在乎、他在意，而成玉对他，和对其他仙僚，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眼瞧着这位生活在三清幻境、视天地万物为空无的东华帝君，一朝踏入红尘，便爱得如此轰轰烈烈。最早他八卦其在承天台遇见美人之事，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可现在，东华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有了两个孩子。

沧夷神君自敬酒回座之后，便再也没碰过酒杯。折颜瞧见刚刚那一幕，就和他过来说两句，沧夷神君算是和他私交不错的后生朋友，“神君。“

“折颜上神。”

折颜看他收起了酒杯，“神君，莫非这桃花酿不合你的心意？”

沧夷神君连连说，“当然不是，上神的桃花酿乃是难求的佳酿，只不过我现在是需要清醒的时候了。”

折颜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神君好胸怀，这仙途漫漫，还怕遇不上心尖之人吗？”

沧夷神君苦涩地笑了笑。

折颜这安慰得也是有些违心，这天上地下哪还有第二只如此伶俐聪明讨人喜爱的九尾红狐？

沧夷神君这边想通了些，苏陌叶反而放开畅饮了起来，婚宴之后，他便要回西海了，现今唯一的执念，便是万年之后，阿兰若和沉晔还会生出什么新的造化。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和脑海中挥散不去的红衣少女真正地告别了。

四海八荒的头等盛事，东华帝君和青丘女君的大婚就在这般轰轰烈烈、浪漫无双中结束了。成玉在合璧园连说了七日，那些无缘前去的小仙娥们听得那是全神贯注，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一阵惊呼。

九重天这般清冷无聊的地方，也因为帝君大婚变得有意思起来。

只不过大家口耳相传的主人公，目前正悠闲自在地在碧海苍灵晒太阳。凤九一犯懒，又变回了原身，此刻正被东华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睡午觉呢。

今日一早重霖过来，把滚滚带回了太晨宫，学堂里换了新的夫子，滚滚这课业可不能落下。

当然，东华就是这般一本正经地对滚滚说的，说完还贴心地补了一句，“你娘亲这边有父君照看着，你只要放心专注于课业即可。待过几日我回太晨宫，再和你好好讨论下。”

滚滚看了一眼还未睡醒的娘亲，觉得父君说得甚有道理，于是便十分懂事地随重霖一道回去了。

“帝君。”凤九睡足，有了精神，又变回了人身，软软地靠在东华的身上。

“醒了？”东华关切地问道。

“嗯。帝君，你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嗜睡？”凤九以前可是有好玩的事情，几夜不睡都倍感精神的。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肯定是她想睡，帝君，你说，这孩子怕不是比我还懒吧？”

凤九的脑回路果然不一般，东华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他突然装作很严肃地沉思，然后望了一眼凤九的肚子，又望了一眼凤九，“很有可能。”

凤九有些丧气，自己从小不学无术又懒惰可是出了名的，如若这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可真是头疼了。

“不怕，有滚滚在呢。”东华说得相当平静。

此刻正在学堂上专注课业的滚滚，突然觉得肩膀上一沉。

“滚滚？”凤九都没好意思把自己这个娘亲摘出去，“帝君，我还以为你要说，不怕，有你在呢。”

“我吗？我还得照顾夫人你啊，听说夫人的课业......”东华看着凤九的眼睛说道。

“你别说了，我的课业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提到课业，凤九就不自觉地心虚，除了上古史，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她赶紧岔开话题，“夫君，我听说大婚之后，新婚夫妇都是要四处游历的，增长见识之外也能促进感情，当时姑姑和姑父大婚第二天就外出游历了许久。”

“促进感情？夫人这是觉得夫君对你不够好？还是我们的感情不够深？”东华说着，就要亲过来。

凤九不好意思地躲开，“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实话实说，我就是想出去玩了。”

凤九怀孕以来，着实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