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东华的话一出，不仅司命愣了一下，一旁的连宋也愣了一下。

司命自然不敢隐瞒，“帝君，确有此事。”

凤九吃完手里的地瓜，拍拍手，“果然如此，司命，我们碰着那倾画夫人了，不，是那个陈老爷。”

司命更惊了，莫不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你就把这倾画夫人的事，讲一讲吧。”东华淡淡地说道。

司命偷偷地望了一眼连宋，连宋只顾扇扇子，装作没看见。

”禀告帝君、帝后，这倾画夫人在比翼鸟族皇室掀起腥风血雨，造孽太多，被贬入凡世轮回。这一世，他为商贾出身，虽不缺钱财，但在灵盛国从商身份极低。他一心想跻身名流，所以便费尽心思，娶了当朝二品大员之女为妻。

虽未入赘，但并不受岳家待见。不过借着岳家的名声，也算能在这灵盛国的贵族圈里有了一席之地，只不过都是些伺候的差事。低眉顺目半生未有子嗣，后逢发妻家道中落，便铁了心，娶了四房小妾，终于老来得子。可这儿子是个败家子，最后不仅把家业败光，还把他活活气死。“

凤九第一次听到这么复杂曲折又不得善终的运簿，“那这个陈老爷，一心求名，却得日日在岳家低眉顺目，还得受那些达官贵人像侍从般差遣；一心求子，却又是个败家子，还把他唯一有的钱给败光了。司命，你这命簿写得够狠啊。”

凤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司命，你怕不是和这倾画夫人有仇，故意整她的吧？”

凤九说完，东华也一脸认同地望向司命。

“帝后说笑了，我和这倾画夫人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啊！这事，还是连三殿下最清楚。”司命咬咬牙，还是把这事推给了连宋，毕竟当日他也是受连宋所托。

凤九和东华又望向了连宋。

连宋看了司命一眼，慢吞吞地说，“这事的确和我有关，不过我也是受苏陌叶所托。你们也知道，这个倾画夫人曾经对阿兰若有多残忍，是阿兰若悲剧的直接缔造者。所以当苏陌叶知道她被贬凡世之后，就想让她吃吃苦头。我也是体恤他对阿兰若的一片真心，所以才托司命帮的这个忙。”

“居然是陌少。”虽然苏陌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他对阿兰若的深情，凤九都看在眼里。

“我所知道的，似乎和你说的，有所出入。”东华边说边望向司命。

“帝君所言极是，我的确是做了一点改动。”司命有些心虚地说。

这回就连连宋又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了。

“小仙这阵子熟读佛经，有了些慈悲心，所以在写倾画夫人运簿的时候，稍微做了点改动。在他儿子十八岁生辰那日，会遇贵人相助，自此修生养性，虽然败光的家业回不来，但也算给他晚年添些父慈子孝的好光景。”司命这下是全说了。

“好你个司命，偷偷改运簿都不和我说一声。”连宋扇了扇扇子，颇为不满地说道。

“这般一算，按这个凡世的时间推算，昨日恰好是他儿子十八岁的生辰，莫非......”司命不自觉地望向凤九。

“贵人没遇到，他遇见我们了。而且他还对我言语不敬，被帝君收拾了一下。”凤九回答得简明扼要。

听凤九这么说，司命吓得额头都是密密的汗，“帝君，帝后，小仙可从未在运簿上写过，他会对帝后不敬这般的事。请帝君帝后务必相信小仙！”司命心想，这个倾画夫人还真是烫手山芋，早知他当日就不用动任何慈悲心，直接让他不得善终算了。

司命原本的运簿里写的是他儿子在十八岁生辰当日醉酒，对贵人出言不逊，可对方是个修行之人，非但未责备，还用心点化，将他拉入正途。这位贵人还真是个女贵人，这变数就出在，凤九美貌太过出众，完全把那个女贵人挡住了，所以才会使这个登徒子满眼都是凤九，并对凤九出言不逊。

司命心里是理得清清楚楚，可他真是不敢说出来。

“司命，你这运簿里写的贵人怕也是个女贵人吧。”东华的声音越来越冷。

“请帝君恕罪，的确是个女贵人！”司命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多虑了，在帝君面前哪有能瞒得住的事情。

凤九这回算是明白了，是自己的出现顶替了原本设定好的女贵人。

“小仙从未料得帝君帝后会到此处，请帝君明鉴！”

“司命，你是说原本当天有个设定好的女贵人出现，他醉酒对她出言不逊，然后得贵人相助？”凤九问道。

“不错，女贵人是个修行之人，用慈悲之心点化于他。只是帝后出现，他怕也是看不着其他人了。”司命回答道。

绕了一圈，原来是自己的美貌惹的祸？凤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东华，“帝君，我长得好看，也不能怪我，对吧？”语气中又带着点浑然天成的撒娇。

东华微笑着摸摸凤九的头，“小白，当然不怪你。”

东华和凤九这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连宋觉得自己是来凡间找罪受了，还不如在九重天改良他的□□呢。

“帝君，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还应了那位陈老爷三日之后见呢？”凤九问道。

“夫人有何想法？”

“我对这个倾画夫人着实没好感，以前在阿兰若之梦的时候，我就觉得阿兰若可怜，遇到这么一个残忍又狠心的娘亲。我可没有司命这般的慈悲心。”凤九说道。

“司命，他还有几年阳寿？”东华问司命。

司命认真算了一下，“不多不少，还有整整五年。”

“夫人，我有个办法。”东华随手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凤九。

“帝君，这是？”凤九不解。

“这是张调理的方子，每日不间断地按此方调养，五年后他儿子便能醒来。只不过在他活着的时候，是见不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五年，只能在这种希望和绝望的交织中度过。有时候，有一点点希望却不见得比都是绝望要来得好。”东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此药中断一次，便会直接要了他儿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