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日，碧海苍灵来了两位客人，能让东华帝君网开一面的贵客，就是凤九的姑姑姑父，白浅上神和太子夜华。

都说碧海苍灵的结界牢不可破，白浅来之前心里也没底，于是把夜华一起叫上，合二人之力，对付这个结界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没想到东华今日倒是分外给面子，半分没为难，轻轻松松就让他们入了结界。

妙义渊出事之时，白浅正女扮男装，随着夜华在西荒征战。前日得胜回朝，才知道居然发生了如此的大事。幸好白止携妻云游，此刻未归。白奕夫妇从折颜处得知女儿不顾一切要与东华携手赴死，又惊又气。

等白奕上神赶到碧海苍灵的时候，凤九因伤昏迷，东华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毕竟是守护八荒六合的大事，白奕夫妇即便心疼女儿，当场倒也不好对东华说什么。毕竟自始至终，都是自家女儿自己一头热冲上去的。

但这道心结一直横在心中，日日刺痛。

这个时候，已嫁入九重天的白浅，就不得不出面了。

其实无需白奕提醒，白浅对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侄女，关心尤甚。虽然平日里都是放养，但真遇到什么事，白家向来护短，自是帮亲不帮理。

来之前，白浅还特地去了趟十里桃林，向折颜讨了些调养的灵药。折颜倒是神色轻松，还劝慰白浅无需太过担心。

一进碧海苍灵，远远地就望见东华凤九一家三口在玩捉迷藏。凤九半点没有受伤的样子，动作灵活，满面笑容。

夜华倒是先开了口，“浅浅，我倒是第一次见东华帝君如此活泼的模样。”说完，夜华还觉得活泼这个词用在帝君身上极为不恰当。

“小九。”

“姑姑，姑父，你们来啦。”凤九直接向白浅跑过去。

“你这小丫头，还在养身体，还是静一些好。”白浅看到凤九头上起了汗珠，随手帮她擦了擦。

“姑姑，我好想你啊。”凤九抱住白浅，撒娇道。

“小九，让我好好看看。”白浅还是满眼的不放心。

东华牵着滚滚跟在凤九的身后走来。

“帝君。”夜华向东华打了声招呼。

“娘亲，他们是谁？”白滚滚拽着凤九的衣襟问道。

“滚滚，这是我的姑姑，这是我的姑父。你应该叫姑祖母和姑祖父。”

“姑祖母好，姑祖父好。”

白浅笑着摸摸白滚滚的头，这孩子生得可真好看。

虽然来之前连宋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和自己说了个明白，但看到东华，白浅还是有些生气。这么多年，凤九为东华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那会以为凤九还小，在感情路上摔跟头了也正常。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这个男人在婚礼上放鸽子，一个人偷偷跑去凡间生孩子，还差一点把命都丢了。

青丘女子对待爱情向来是一根筋，她自己又好到哪去了。白浅在心底叹了口气。

“小九，这是我从折颜那里拿来的，每日两颗，对你巩固仙元有帮助。”

“谢谢姑姑。”

“小九有帝君照拂，我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家兄性子急，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难免是更忧心了些。”白浅把话带到，便不多停留，和夜华一起回九重天了。

白浅说话点到即止，凤九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的确，她无论是两百年前以下凡历练的名义偷偷生下滚滚，还是闯入星光结界历经生死考验，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从来只为帝君和自己，却从未替青丘替家人考虑过。

这两日，她一定得找个时机自己回青丘，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有折颜的药，挨父亲的教训应该还是扛得住的。万不可把东华卷进来，他新伤加旧伤还剖了心，不能再遭罪了。

“小白，我带你去个地方。”东华一把抱起凤九。

“滚滚，你先去看会书，不明白的，一会问父君。”

“帝君，我可以自己走。”

“夫人累了，权当给夫君一个疼你的机会。”

凤九心里思量着，帝君今日怎么如此嘴甜，莫不是蜜糖吃多了？

今天做的糖狐狸，帝君一个人吃了二十个，差点连滚滚的六个都被抢去了。

想到这里，凤九总是格外疼惜东华，从小没有父母疼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就连蜜糖都没吃过。自己随手就能做出来的糖狐狸他都爱不释手。

这个受众仙膜拜，十几万年来坚守在三千境地的顶上头始终如一的东华帝君，在凤九心里，更是一个需要加倍呵护和疼爱的男人。想到这里，凤九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帝君的侧脸，又将头埋入他的脖颈处。

“小白，到了。”东华把凤九放下来，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这碧海苍灵里万年难枯的灵泉。

东华搂住小白的肩，柔声地说道，“自我记事起，我便常常待在这灵泉边上。若论养育之恩，我能记得的，恐怕就只有它了。灵泉水可以果腹，也可以疗愈我的伤口。只不过我小时候爱打架，这万年难枯的灵泉不知染红了多少回。”

“帝君。”凤九自小便崇拜东华这个上古英雄，这个在洪荒杀伐的乱世里横空出世的紫衫青年，以一己之力镇压各路魔头，坐到了天地共主的位置。如今想来，那些辉煌战功史的背后，是一个少年成长和生存的血与泪。

凤九的心变得愈发柔软，用力挽住东华的臂膀。

“今日让这灵泉做个见证。”东华紧紧握住凤九的双手，深情地望着凤九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小白，嫁给我，永远和我在一起，可好？”

这是求婚吗？凤九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不是已经......”

在阿兰若之梦，东华为了让小白不再伤心，诓骗她二人已经成亲。在梵音古，东华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自己愿意娶，小白定是会嫁的。在大婚前，他又先去了结和姬蘅的牵扯而让小白伤心。

原来自始至终，他总是先斩后奏，从未问过小白，她希望自己怎么做。

所以，他欠小白的太多太多，先从求婚开始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