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标题被吃了

窗户严丝合缝的关着，堵住了外头任何私自的打探。

卫妤用手轻轻一推，轻微的咯吱声响起。

窗户没有被锁上！

她接着用力，咯吱声只响了一声便没再响起，卫妤极其小心，两扇窗被推出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

卫妤只冒出一点的头变成半个身子在窗前。

嘶——不对，她根本没必要自己跑来找意识体的，只要请助手小姐帮忙，让她来这里询问，就完全可以避开可能被发现的尴尬和秘密暴露的风险。

卫妤一拍脑门，脑子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她纠结是进去好还是返回好，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像小猫咪被逗弄时发出的鼻音：“嗯~”

在这，找到了！

她想，来都来了。

卫妤正试探着继续往前推进，一只手掌忽然出现，她甚至看到了掌心的纹路。

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窗户前，伸手挡住了她的试探！

顾宴湫！

四目相对间，卫妤心底涌起一丝崩溃，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要怎么解释屋里一个她，屋外一个她？

没等思考出所以然来，顾宴湫却开口说道：“卫妤，擅闯私人住宅，基地明文规定，拘禁十日。”

接着语气一转：“但你有两个选择——合理进出／非法闯入。”

卫妤选择第三种。

她道：“基地律法第十条，行为人判断危险存在而实施的紧急避险行为，当为无罪。我判断，失去意识体的我正面临无法预知的危险。”

被驳了话，甚至也不问为什么，顾宴湫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卫妤最熟悉的蛮不讲理：“你在和我讲法吗卫妤？”

这不是你先讲的法吗？！

卫妤心里的小人崩溃大吼，总说女生娇气难养，说话的人怕是没养过难养的男生吧！

眼前就摆着一个，眼里又带着明晃晃的伤心，她恨不得把脑袋低到地上去，只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两人隔着薄薄的一扇窗，沉默的对峙了将近一分钟。

谁也没说话，但顾宴湫的那双长手穿过缝隙蹭了蹭卫妤的指尖。

阳光也顺着缝隙留下它的影子，包围着卫妤洒在顾宴湫的身上，他竟也不觉得刺眼。

两人的身高差了二十，顾宴湫只看得到卫妤的发旋。

漂亮的长发随意懒散的束在身后，额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永远最普通的中分造型也依然能惊艳任何见过的人。

这份曾失去的美丽由他的手心重新绽放，卫妤是顾宴湫第一个病人，他是第二个。

顾宴湫放纵的沉沦于这片刻的交缠。

那双无数次试图后退的手都被他拉回来了。

低喃声从窗户里传来，卫妤甚至觉得这是魔鬼的诱惑。

他说：“你看，卫妤，这里，有一个纹身，是山茶花。”

他牵引着卫妤的手顺着窗隙往上，她的手指摸到软软的耳尖。

在耳背，轻微的摩挲无法感受到任何。

他开口，嗓音低沉又慵懒：“山茶花是你的，而她是我的，但你看不到，卫妤，就像你看不到我的心，也看不到我这个人一样。”

魔鬼继续更加放肆的引诱：“你总是假装不知道，但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卫妤，我要你知道我为你做的一切，我要你知道你对我有多么残忍。小瞎子，你根本不吃默默付出这套。”

卫妤词穷到连一个字都蹦不出，在她面前含蓄带着内敛的顾宴湫，仿佛随着二十岁的到来而彻底消失了。

眼前的顾宴湫，直白又带着理所应当的傲慢。

但偏偏又让人讨厌不起来，因为这本就理所应当。

他在卫妤面前，永远是最本我的一面，从不掩饰。

卫妤缴械投降：“你居心不良。”

顾宴湫纠正道：“是愿者上钩，只是我拥有整个无人区的大海。”

被他盯上的鱼儿，无论去到哪里，他都能追到那里。

想到不知道在哪个位置躺着的另一个自己，卫妤道：“我……我和她……”

“我可以不用知道。”

顾宴湫嘴角勾起，医院里忽然质疑结果是否正确的卫妤，忽然变得大胆的卫妤都指向了一件事。

卫妤不止有一个卫妤，但依然是他的卫妤。

他的。

卫妤光明正大的从窗户里爬进。

另一个卫妤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她没急着收回意识体，伸手牵住，回忆一股脑的涌进脑中。

另一个卫妤早已暴露自己，毫不自知的跳入陷阱之中，最后坐在地上委屈的大喊“你变了！”

那个人只是蹲下轻轻弹一弹另一个卫妤的耳尖说：“我没变。”

另一个卫妤醉酒醉的傻里傻气道：“明明有！你，你不认识我之前，我就认识你了！采访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屠版各大网站，被奉上神坛。”

卫妤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卫二啊卫二，你是真二。

感官忽然拉近，卫妤仿佛附身于那段回忆里的另一个卫妤，视线交叠，连意识也重合。

她想着，她说着，两个时空奇异的交叠，卫妤的身旁依然是卫妤。

“顾宴湫，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早很多很多。”

“所以后来我后悔了很多年，初见时为什么会犹豫，让你的手受了那样严重的伤，以致你再没法像曾经那样自信的握起画笔。”

“哪怕你拥有了异能，可你拥有异能的那一刻你便被‘定性’了，你能治愈千万种伤，唯独治愈不了拥有异能前受伤的自己。”

“你只能让这双手像个正常人一样，好比一个富人进入贫民窟里像穷人一样生活——他本不必这样，他又为何这样？”

“人们造神，却又毁神，他们为你筑起通天塔，却又拆了塔底的基石问你为什么跌落，太可怕了，顾宴湫，我想，你只要做一个人就好了。”

从那声顾宴湫开始，他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那真是一句极其好笑的话，任何人说这句话所含有的意思只有贬义。

这从来都不是一句好词。

可卫妤对他说过两次，每一字都是她的祝福。

做神很难，所以就做人吧，做人也不简单，所以便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