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院落,一地枯黄。
清冽的晨风掠过时,叶片会轻轻地飘动,旋即又落下。雪衣隔窗看去,心里便觉柔柔地一触,转眼见门房老车携了大扫把出来,忙提声道:“且随它去吧,不忙扫。”
老车顿一顿,却未放下扫把,只冲雪衣点点头,径向后院去了。
雪衣无奈一笑,老车年纪愈大,竟愈发洁癖起来。
“雪衣妹妹,有日子不见,你居然转性了呢,连这落叶也去怜惜,真真是闲的。”院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婉转如莺,脆悦入耳。
雪衣神色一凛,身形却纹丝不动,停了一停,方回道:“噙剑姐姐何事大驾光临?”
院外声音笑道:“你没忘了我的声音,可见不是亏心的。教你猜着了,我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雪衣想一想,又道:“不瞒姐姐,天衣门如今已如云烟散尽,昔日的七姐妹只剩得雪衣一个废人,姐姐的事,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院外声音还是笑,道:“天衣门的大姐雪衣要成了废人,这天下还能有一个好人吗?”
“姐姐不信,何不进我这小院里来,赏观一下如今的萧瑟秋景?”
“你那院子是七巧郎盖的,除了你天衣门的人,谁敢进呢。”
雪衣突然失了耐性,沉声道:“既然知道,难为你倒敢在我这院墙下站着说话。”话音未落,就听院外一声惊叫,转瞬即逝,再无动静。
老车慢慢地转回前院来,一边扫着落叶,一边嘟囔:“不耐烦,早早吓走就是,偏又要多问。”
雪衣苦笑,道:“老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噙剑,她知我甚深,我也不是赤衣那样烈急的性子,说的早了,怕她不信嘛!”
说曹操曹操到,忽地一朵红云掠进院子,落定身形,正是赤衣。
“大姐,刚才我看见一个人远远纵开,仿佛是噙剑那个惹事精,她来过吗?”赤衣人未近前,声音先到。
“是啊。”雪衣淡淡地答。
“她来有什么好事,敢是趁火打劫,想欺负你?”赤衣火爆脾气登时上来。
“不是,这人不知前阵子去哪儿了,好象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我吓一吓她,她就走了。”雪衣皱皱眉,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走了就算了,费事理她。”赤衣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这一趟怎么样?”雪衣打起精神,问道。
“不怎么样,一个人也没找到,还说是姐妹呢,我猜啊,天衣门一散,就都回家抱孩子去了,躲得踪影全无,没义气。”赤衣愤愤。
“也不能怪她们,她们都是有来历的,不比你我。”雪衣叹口气。
“那怎么办?现如今你又这样……”赤衣跺脚。
“我不是还有你吗?”雪衣微笑,“当然还有老车。”跟着又加一句。
“就凭我们?”赤衣迟疑着,道:“你真要重挂‘天衣无缝’的牌子?”
“是的,我已下了决心。”雪衣点头。
“当年的‘天衣无缝’,是我们七姐妹撑下来的,可现在你……”赤衣停下来。
“我的人不能动,心还能动,至于外面……你放心去闯,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帮你的。”雪衣充满信心。
天衣无缝!
此牌已重挂在天衣小院的院门上,不出十天,消息即遍传江湖。
第一个上门的,是江南五里山庄的少主——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