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魂与孙蝶见桌上七坛酒,对视一眼,满脸疑惑,都觉得女儿是不是被斗笠男子吓傻了,就是往年老伯与石群一起相聚,也喝不完七坛酒。
孙蝶满脸惊疑,吞吞吐吐道:“平儿,你怎么拿那么多酒?”
“娘!明天您就走了,要好多天才回来,所以呢,在您走之前我们一起喝个痛快,这么多年您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一天,我们舍不得您走的。”
孟月平双手叉腰,脸色时喜时悲,说话间她能表里如一,让人毫不怀疑。
“我们平儿这是还生我的气?准备今晚把藏酒都喝光了,明后天我不就没有喝了么?”
说完,孟星魂盯着女儿,然后看了看妻子孙蝶,孟星魂开怀一笑,猛然一口酒下肚。
孟月平坐下来,噗嗤一笑道:“爹爹说的也是其中一个原因,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吃饭吧…”
孙蝶满脸笑容,幸福的笑容,她此刻感觉特别幸福,这幸福把秘密带来的恐惧完全压了下去,她珍惜此时此刻家人团聚时光,因为她深知这种时光将不会多。
只有孟星魂言行举止显出不安,他的笑是苦笑,是幸福后绝望的笑,盘子里虽然是扑鼻而来美味,菜用筷子夹入口中,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塞住而咽不下去,那么美味的饭菜尽然是那么的苦涩,还有酸,心酸。
孟月平吃得很香,喝的很甜,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神秘斗笠人,那如梦里故事,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给父母夹菜满酒,孟月平制定一个规则,每次她喝一口酒,父亲孟星魂与母亲孙蝶各自喝一杯,她若说一句诗词歌赋,接不上每次各喝一杯,没到三更,孟星魂与孙蝶都被女儿灌的大醉。
只有孟月平依然那么清醒,本来她喝的不多,在父母喝的差不多之际,她便偷偷做了手段,她一杯酒咪了一口,剩下的不是倒入自己衣袖或是撒在地上。
见父母醉趴下,孟月平走到书桌,写了一封辞别信放在酒桌上,然后打理包袱,装了几件便衣,之后去了母亲孙蝶住的木屋,在母亲梳妆台下翻出一个红色的木匣子,木匣子里装的是一张银票和很多碎银子,还有几十文铜钱。
那是母亲掌管的家产一家人的积蓄,里面金钱都是父亲和母亲省下来的,当然除了那张银票,孟月平记得那银票是外公强行给的,母亲留下了银票却一只没动,孟月平渐渐知道,外公十年前给母亲的那一张银票,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很奢华的生活。
孟月平拿了一些碎银子,然后将木匣子放回原处,然后又回来自己住的木屋,看着正醉酒而睡的父母,她眼眶湿润了,她又将酒桌上书信轻声细语读了一遍,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并不是因为害怕那坏人,而是舍不得离开父母。
她擦干眼泪,书信放回酒桌上,跪地朝着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她走出了木屋。
然后去对面马棚牵出一匹白色的马,那是孟月平心爱的马,这马还有个名字叫“白苗”,是孟月平给起的名字。
十多匹马中,只有这匹马是她照顾大的,它很懂事,它发脾气没人能治得住,但只要孟月平跟它唠叨一堆大道理,白苗就很乖了,它似乎只认定孟月平是主人。
孟月平吃力的给白苗上了马鞍,然后对马弹琴,说了很多话给小白,她才骑上白苗驰向十里外荒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