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军等到支援部队和后勤弹药到达后,才开始对山寨发起进攻。尽管他们的兵力只增加了一个小队,但这个小队配备了两门迫击炮,使得整体火力得到了显著增强,这也让龟田有了强攻的信心。
很快,日军便越过了二道弯,他们有条不紊地完成了进攻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准备向大平台发起冲锋。大平台位于上山道路的一侧,是一块近百平米的平地。通向大平台的路段起初较为平缓,但接近平台处却变成了近70度的梯子台阶,高五十几米。由于下方视野受限,无法看到上面的情况,因此若从上方往下扔石头或木头,便可以轻松守住这个关口。
土匪占据此地后,他们在平台沿道路一侧堆起了一圈石头,成为了一道既可作为堡垒又可隐蔽射击的阵地。这样既可以防止敌人从下面扔手榴弹上来,因为基本上没有人能把手榴弹扔上六十多米高的地方;也可以把石头推下去打击敌人。
经过一夜的精心准备,四寨主不仅增强了武器装备,还对队伍进行了周密的调整。参谋长的引导让土匪们逐渐克服了昨天的恐惧,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
他们相信这波日军贪生怕死,重视自身安全,之所以能攻占二道弯,靠的并非正面实力,而是偷袭之计。因此,他们在阵地上大声呼喊着,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惧怕,展现出无比的自信。
此时,所有的局里人和局外人都已经到场了。
作为局外人的许毅早早来到远处山上,选择一个好的位置准备看戏,不过遗憾的是,距离有点远,不能清晰看清楚具体的场景,望远镜这种高级货现在离他还有点距离。
龟田小队长带着部队通过二道弯,来到大平台下面,仰头看着台阶上的平台,问跟着身后的翻译:
“韩桑,问一下山寨上面的情况!”
翻译官连忙问伪军连长,伪军连长赶紧找来温老运稽查队的人,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上面的情况。
翻译官对着龟田小队长说:
“中尉阁下!上面就是是个平台,有十几米的长宽,上了平台就很容易进入山寨了”。
别的日军小队长军衔是少尉,而龟田小队长是中尉,所以龟田小队长喜欢别人称呼他中尉,来显示他和其他小队长的不同,当然只要身边的人才知道他这个爱好。
“吆西!这次由黄协军打头阵,吸引火力,迫击炮小队先将土匪阵地火力覆盖十五分钟,执行吧!”。
许毅眼见鬼子增兵,且配备了两门迫击炮,深感形势严峻。他回想起昨天土匪丢失二道弯的战况,明白土匪注定要失败了。这些土匪原本就是晋绥军败军,心理上早已处于下风,如今人数和火力皆处于劣势,如何能与日军抗衡?许毅很不看好他们,转头问石头:
“顺子呢?”
“在呢。”不远处顺子回道。
“你留在这里,如果土匪守不住平台,要投降,你就把领头的干掉,若逃跑,你就把日军翻译干掉,再帮土匪一把,明白没有。”
看见顺子点头,许毅领着其他人向虎头山后山绕去。
得到增援的龟田信心百倍,得到炮兵准备好的报告后,立即挥舞着指挥刀恶狠狠的下令:
“开炮!”
炮弹呼啸着飞向平台,土匪们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朝着自己的位置疾驰而来,却无处躲避,只能就地趴下,祈求炮弹不要落在自己身上。整个平台仅有百十来个平方,除了正面的石墙和沙袋堆砌的工事,再无其他遮蔽物。这一顿狂轰滥炸,将整个平台犁了个遍,犹如一场残酷的洗礼。所幸大部分土匪都躲在沙袋后,因此伤亡并不大,但心中的恐惧却是无法忽视的。
大寨主一早便心神不宁,对于能否击败日军,他已不再抱有期待,也不再指望手下的土匪能够阻挡日军在山寨下方,让日军知难而退。现在看来,自己太乐观了,能不能坚持到今晚都很难,是时候考虑退路的时候了。
但是不管怎么做,自己的手下必须坚持到天黑,这关系到他能否顺利脱身。此刻,他深感后悔,悔恨自己昨晚未听从参谋长的劝告,没有及时进入秘密通道。他的优柔寡断和患得患失的心情溢于言表。
尽管内心充满自责,但他仍旧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现在,他必须来到前沿阵地,为他的小弟们打气,鼓舞他们的士气,让他们坚持到天黑。以百十来个土匪阻击日军两个小队两天的战绩,这本身就是一笔宝贵的资本,定会让人刮目相看,即便他们选择投靠日本人,也依旧具有话语权。
一只脚刚踏入大平台,迎接他的就是这顿炮弹雨,走在他前面的警卫直接被炮弹炸飞,替他挡下了炮弹碎片,身后的警卫连忙把他拽上台阶往山壁后躲去。
炮弹持续轰炸了一刻钟,最终才停了下来。经过炮弹的洗礼,幸存的土匪看见天空终于不再下“蛋”了,便一窝蜂地向山上跑去。四寨主在后面拼命阻止土匪的逃跑,大寨主此时也现身了,身边的警卫们更是拉开了枪栓,将土匪逼回阵地。看到这一切,四寨主立即来到大寨主面前,准备解释。大寨主挥手打断了他,说道:“我都看到了,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了,赶紧组织防御吧。”
听到命令,四寨主大声命令土匪们赶紧射击。进攻的日军和黄协军顿时又被山上密集的子弹死死压在射击死角处,进退两难。与此同时,远处的日军也趁机对向下射击的土匪进行精准打击,让土匪们的火力锐减。
看到土匪被压制,黄协军连长在后面大声命令躲在台阶下的黄协军向上进攻,督战队也朝着黄协军的脚下射击。黄协军连长警告道:
“兄弟们,皇军说了,赶紧进攻,这是警告,下次可就直接执行战场纪律了。”
带队的黄协军排长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上面,鼓足勇气说道:
“兄弟们,上吧,都不给我们活路,只能自己杀出一条路了。”
他挥动手里的枪,带领着几个亲信士兵开始向上进攻。其他士兵也只能嚎叫着跟着奋力向上冲锋。
大寨主见状,立即命令扔手榴弹,并向下推石头。石头顺着台阶滚下来,台阶上的黄协军被砸得头破血流,惨状让人难以直视。黄协军们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坚持下去,顾不得日军的威胁,直接跑下台阶,躲在死角处一动也不肯动了。
这样日军炸,黄协军冲,土匪靠着石头砸,反而又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拉锯战。
大寨主看到暂时稳住了战局,让四寨主继续坚守,留下自己的亲信监督,自己和三寨主一起回到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