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快醒醒!”
声音在耳边回荡,有个人在旁边说着话,我缓缓睁开眼,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使劲扇着我的脸庞,虽然没有刺痛感,但脑袋晃荡得晕沉沉的。
随着视线的清晰,我看清了他的面孔,除了胡子拉碴,看着还挺英俊,给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皮头,这里是……你扇我干啥?”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小子,臭毛病给惯的,要不是老子下到谷底把你救上来,真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解释道。这个大叔正是我老顽童的爹,说来,我似乎想起来了,确实在风华山的西面飞行时“睡着”后,就记不清发生什么了。老皮头接着解释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点说就是我在追击山鬼时,突然陷入了“沉睡”,但当时我正在山谷之上,坠入山谷后,就不省人事了,但我还记得当时我不是突然“睡着”的,而是身体不由自主的下坠,之后才慢慢失去意识的。
“醒过来就好了,先吃个饭,寨子里又有人被山鬼袭击了,寨头叫你去一趟。”老皮头说道。
“你怎么不去?”我说道。
“风华山现任弑鬼人可不是我,这差事老子懒得搭理。”
“你这老皮头!”我一脸不满,啥风华山现任弑鬼人,分明就是强让职位给我……
吃完饭,我来到老寨头家里找他,敲敲门,老寨头缓缓拉开门,身上还披着兽皮毛大衣。“小乙!你醒了,太好了,快快快,进来坐。”老寨头高兴的说道,拉着我就让我进门坐下。
“老寨头,又有山鬼作祟了吗?在哪个地方,我去碎了它。”我急忙说道。
“小乙啊,你莫要着急,先听我慢慢道来。”
“您说。”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山寨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不明不白的走失,一直以来都是说山鬼在作祟,但我和你爹前事后想,都觉得事有蹊跷,人为何而走失,山鬼为何而出现,这比定有个原因。”
“难道,您想让我去追查这些事。”
“不错,但还有一个事情你必须要注意,千万不可进后山。”
“如果这件事的来源与后山有关联,那我也不能去?”
“这……倒也不是怕你会遇上什么麻烦,只是你天性没有个东南西北,如若迷失方向,才是大忌。”
“您大可放心,我可以直飞上空,找到回来的路。”
“那……那也成。”
“您好像有心事?”我看老寨头似乎有些愁困。
“那我就直言了,再过些年,我就不能理事了,你爹又不肯受任,而你再合适不过了。”
“坚决不行的啊,这事您都道好几遍了,我是真心的不想受任寨头,老皮头说了,我娘还在等着我去找回来!”
“你这孩子!哎……去吧。”
“山鬼一事,我会追查到底,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说完,我走出门。
老皮头和老寨头商议过,说明我爹参与这件事情,他不干这活谁信?我得问个清楚。
“老皮头!老皮头!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咱走着瞧。”我推门而入,屋里冷冷清清,老皮头人呢?应该在铺子里,当我到铺子的时候,炉内的火烧得很旺,这老皮头又锻刀,但没一把是给我用的……这水槽里怎么会有把长刀,特别长的一把,水槽的长度比门都高,而这把长刀似乎差点放不进去。锻好的刀不应该在刀架上放好吗?难道说这个还没锻造好?
我伸手握住刀把,一股热流从手心直窜心窝,烫得我撒手退后几步,明明没有知觉,为什么握住这把刀的时候会烫得疼痛难忍,果然,又是一把我用不了的刀。
话说,这老皮头到底去哪了?
我最厉害的本事就是追找山鬼,而老皮头最大的本事就是追找我,因为我还有一个最大缺点,迷路后再也找不到折返的路,所以老皮头总是告诫我不要去后山,因为后山的路只会越走越远,他很难找到我的去处,但只要在这风华山内,他就能找到我,再次醒来时,就是我熟悉的地方。
老寨头也说了,不能去后山,但我偏要去打探个究竟。
后山,寨子的南面,西面的峡谷往上攀延往南,往下是北。而后山的东面是坟场,坟场是座山,从寨子的大多数落脚点都可以看到,唯独我家的任何位置都看不见。我家房子的坐落点是一根像柱子一样巨大的石山,更偏向西面,石柱也不完全是根完全的石柱,它的中间段有一个平台,更具体点来说,这柱小石山是由一个大石台和一根巨大石柱组成,石柱顶段很好,也并不是平坦的,而石台的位置在石柱中央差不多的位置,所以被寨子挡住,看不到坟场。
而后山基本看不到,如果不进后山,只能在坟场山顶可以看到,我曾经登顶看过后山全貌,它像一个巨大滑梯,底处似乎是梯田,但常年不耕作,那时正处于水稻丰长时期,而那却是水汪汪的。
进入后山,要穿过寨子,来到一棵老树下,这时就可以看到两条路,往前继续走就是坟场,往上走就可以到后山,但路不太好走,路上满是湿滑的石块和树根,越往上走,石块越锋利,凹凸不平棱角分明。连走带爬到上面去后,有一小片针叶林,这些树扎根在黑色岩石地中,生命力很顽强,长势茂密,里面有些昏暗,看不准还会被岩石划伤,往西面走,就是山崖,山崖边上的有很多植被,看不准脚下就很有可能失足跌落谷底,尸骨无存,从上往下看,谷底的河流看似不大,实际上河两岸相隔很远。听老皮头说,我虽然不会死,但总会突然陷入“沉睡”,最不希望我掉谷底,因为他最怕的是河里的黄鳝,这些“长条蛇”特别喜欢吃活人的内脏,就是趁人活着钻入人的体内吃掉内脏,听着到挺瘆人,但活人怎么会让这玩意钻入体内?令人匪夷所思。
靠近悬崖边有一个地方最矮,可以爬上去,据说爬上去后再往上走就到山顶了,但我一直都没有爬上去过,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爬过矮坡,我接着手脚并用的爬到山顶,那些尖锐凸起的岩石真像一把一把的大剑,山顶却没有那些岩石,反而生长着许多树干光秃秃的树,又高又直,树叶稀少,到是放便我看远处的图景,方便我记住回家的路。在山顶上,我终于可以飞起来了,原地是无法飞升的,必须有个落差大的地方才飞得起来。
飞起来后,我上升一个高度,在天上盘旋观察,地面上树木灌木丛成堆,很影响观察,但人这些脱颖而出的物体还是很好辨认的。
毫无收获——等等,下面好像有长条形的东西正在往梯田那下窜,慢悠悠的。在后面追击直到我看清那是个什么……我惊住了,那是条非常巨大的蟒蛇,具体还不知道它有多大,再靠近些……它突然间消失再我的视线范围内,飞过梯田,抵达河谷,它应该往河流向下游行了,顺流而下看看。
河两岸距离有些远,我穿行在上感觉到脚底空荡荡的,特别是发绿的水面又宽又湍急,心贴后背阵阵寒凉,看到这种大的水域我总会感到不桉和慌张,越是这种情况我越害怕突然失去飞行状态掉入水中,窒息感突然涌上心头,我试图往上飞升,但此时……我感到非常吃力,怎么也飞升不起来……
最终我在折返飞行一段时间后往河岸上着落,比起在水面上飞行,还是脚踩地面踏实一些,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没想到的是,这一飞,路程还挺远,看来八成要迷路了。不知走了多远,仍然没有看到梯田,靠走路的话,只有从那里往上走,不然这陡峭的山崖我是不好爬上去的。
说来也奇怪,老皮头下谷底救我的时候走的哪条路?如果走梯田,那他一定常经过后山,但他总说后山非常凶险,给他两条命都不敢涉足,哎!算了算了,回去再问问他吧,现在要紧的是走到梯田那。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走不出山谷,更看不到什么梯田,遭了!忘记回去的路了,再怎么走也不会走得出去反到是越走越陌生。最后到哪都是个未知数,冷静,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原地等待,只要不离开风华山,老皮头就可以找到我,现在也只有等待了。
等待之际,我观察了谷底的这条河流,看到很远的对岸,如果我在对岸着落,那么就会忘记风华山的位置,对我而言,身陷未知领域就会迷路是我最大的弊端。
我又想起老皮头提到的黄鳝,这水里真会有那种东西吗?联想到上流有梯田,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但我也很好奇,吃人内脏的黄鳝到底会是什么一个模样的,要不使点力量搅和搅和这河水?
说干就干,我走近河流,两脚踩进水中,随后一掌拍在水面上,水花瞬间炸得四处飞溅……一条雪白的水浪遭对岸翻滚而去,因为水流湍急的原因,水浪斜向下翻滚直至对岸,这时我跃进时竟然原地飞升了!难以置信,我怎么可以做到原地飞升的?
往上飞升一定高度,我便一坠而下,两脚踩在水面上,水面像漏斗一样瞬间凹下去,直至我两脚踩到河底,水炸开,两岸飞溅……
“这是哪……”我睁开眼,眼前是蔚蓝的天空,还飘散着云雾。我吃力的爬起,应该又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你醒了。”一个姑娘的声音传到我耳边。
我四处张望。
“看天上……”她有些无奈的说道。随着一声巨响,她两脚一蹬,猛的着落地面,“你就是梨川乙?”
“嗯嗯。”我懵逼的点点头。
“看着就不咋滴,还挺会作死,你不是怕水吗?怎么还敢往水里炸鱼?”她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谁跟你说的,我哪里怕水了,你谁啊?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急忙问道。
“打听的,怎么,着急忙慌的样子是想虎住我么?”她一副淡定的样子说道。
周围没有其他人,这个家伙似乎是我睁眼看到唯一的人了,看来是被她给救了,这……救命之恩,我就把人家给吼了一顿,实在不应该。
“你叫啥?”我问道。
她手扶脑门,摇了摇头,说道:“憋半天三个字才问出——我叫桉玖禾,你跟着我走,我可以带你走出山谷。”
“原来,你真是救我一命的恩人啊。”
“少废话,跟着我走。”
我应了一声,便跟着这个叫桉玖禾的姑娘一路往上走,不一会便走到了梯田那。看到这梯田一根稻谷都没栽,感到十分疑惑,这到底是为何荒废的?
“桉玖禾!”我叫住她。
她缓缓回头,“叫我玖禾也可以,别一惊一炸的,这里凶险得很。”
我点点头,但还是很不屑,“这里能有什么凶险的?而且这里的梯田都荒废了,也没个人管一管。”
“这里可不是荒废了,看到一个小洞口了吗?你猜里面养着什么?”
我看了看,果真有很多小的洞口,等等……田里好像还别的什么东西,看着就像——腿骨!人的大腿骨。我着急的问道:“玖禾,这里面怎么会有人的腿骨?”
“你果然是风华山现任弑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是人的大腿骨,你爹的眼光确实不浅。”
我顿时间愣住了,她还认识我家老皮头?先挨个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田里会插着人的大腿骨?而且还有不少?”
“人死自然会留下一些东西,就比如说大腿骨,你就不好奇这里面养着什么吗?”
“养着什么?”
“会吃人内脏的黄鳝,这些腿骨就是被吃掉内脏的人留下的,他们最终化成了你刀下的山鬼。”
我颇为震惊,原来我斩杀的山鬼竟是这样由来,那这些是寨子里的人……那养这些黄鳝的人又是什么人?
“前面就是回你寨子的路了,回去后,好好准备一下,五天之后回到这里,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这些事情。”桉玖禾抢在我前面说道。原本要问她的话也没有机会了,在一瞬间,那个桉玖禾就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