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眸光浅浅看向朝他们走来的袁野。
“但是，有一个人去见过他。”
“嗯。”秦默延也想了起来，突然看向走的袁野，眸色沉了沉。
路知渊看着她手里的资料，冷不丁的问，“你在张卉遇害的那天见过她老公，你们聊了什么？张卉遇害前接到过一通电话，就是从拘留所打出来的。”
袁野唇角一勾，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是他找的我，问我张卉在外面是不是有情人？”
路知渊接过资料，愣了一下，“就这件事？你怎么回答的？”
别人的私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又接了一句，“如果因为你的有意隐瞒，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张卉是因为谋杀，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老公的报复。”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袁野挑了下眉，“首先，我并不觉得这是隐瞒，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一直都不好，但还不至于会选择同归于尽，其次，别人的私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确去了，但我什么都没说。”
她用眼神示意两人，“这是陈远安的资料，也就是他们怀疑的那个保安，他是退伍兵，但单位安排了工作，比现在的工资待遇好很多，可他拒绝了，选择成为公寓里的保安。”
路知渊和秦默延翻开资料，一目十行。
“他去公寓当保安的时间正好是你入住公寓的那年。”路知渊低下目光，皱着眉，“工资只有三千，不包吃住，而且他单身，每个月的花销居然都在五位数。”
秦默延歪着头，斟酌了半晌，“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路知渊眸光平静，深深看着他。
“雷蒙和那个保安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人，雷蒙高大帅气，保安强壮而有力，但那天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交汇，你觉得……”秦默延看向袁野。
路知渊也紧紧盯着她，“你确定不认识他们？”
袁野撇了撇嘴，“都和张卉有关，又不是和我有关，况且如果我是你们，考虑的不是和谁有关系，而是这两个人隐瞒了什么。”
路知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幽光，“隐瞒了什么？你觉得是什么？”
袁野对此倒没在意，“雷蒙的家境不错，可他却是因为张卉的财力和能力屈服，那个保安，明明之前工资那么高，却会选择这样一份不轻松的工作，还要兼职，明明不会做出的选择，只有可能张卉身上有什么吸引他们。”
秦默延很感兴趣，“而且，他们对张卉都不是真的喜欢，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有一部分喜欢一个人也许不会言语表达，但一定会通过行动表现出来，尤其是那个人遇害之后，无论如何，都会流露出伤感，而他们仿佛毫不在意，甚至让别人怀疑他们是否认识。”
路知渊弯弯唇角，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像张卉的老公，京市很有名的那个谁，我看过询问他的视频，任何问题，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自己身陷囹圄，妻子又突然遇害，他竟然一点不难过，正常人都会伤感片刻。”
袁野微微汗颜，“连京市有名的富豪都不认识，还观察那么仔细，他怕是不知道两个人早就貌合神离，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早就离婚了吧。”
她无意识的皱了皱眉，“我觉得她老公有点奇怪……呃，好吧，他叫邓子轩。”
路知渊一抬眼，见她眉头皱成一团，说不定都能在里面养金鱼，沉默了片刻后，出声道，“我觉得你有点奇怪……呃，你居然知道她老公名字。”
但他最终还是看向秦默延，不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继续出声，“他和张卉关系不好，但明显在意，他说不知道张卉有情人，但他知道雷蒙是。”
“他知道张卉有情人谁都看得出来，一听说她在幽会，额头青筋暴露，但他在意张卉这一点……”
“在不在意一个人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他却没有丝毫犹豫，说明他们关系不好，但他内心仍然有一丝柔软，以至于故意问她是否会自杀，他的回答是不会，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是张卉买的，连手表都是，戒指也没摘掉，你不觉得这不太正常？””
路知渊想起去他们家里的情况，眼神幽深，“彼此在意又互相伤害？
“两个人这般对待自己在意的人，要么太在意，要么是为了报复。”秦默延说完，忽而又问，“你觉得张卉有没有可能故意接近那两个人。”
袁野思考了许久，“你是想问有没有可能张卉是故意接近我？”
“反应能力不错。”秦默延弯弯唇角，似乎很想看到她吃瘪的模样，不疾不徐的开口，“但你忽略了一点，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
“雷蒙的女朋友一直和他保持联系，雷蒙说两个人分手了，但其实两个人仍旧藕断丝连，他们曾经十分深爱彼此，你注意到没有，两个人有共同的文身。”
袁野忽然想起来，“”对，那是一款情侣纹身，雷蒙并没有洗去，说明他并未和女友真正分手，可他说和张卉是真爱，除非他接近张卉的目的不能公开。”
她脑中灵光一闪，“张卉曾经去国外留过学，她自己也说老师同学对她极好，她很感激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等等，她有一段实习经历，是……M国著名研究中心。”
“所以，她是受命归国？”
“那就要问问你身上的秘密了。”路知渊很在意这一点。
袁野抿唇，忽然发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他挖好的陷阱，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未免太小瞧她了。
好一会儿，想起什么，她抬眸直直盯着路知渊。
路知渊眼光扫过来，神色有一丝不自在，“怎么？”
袁野很诧异，“你老在意我身上的秘密做什么？难道……你对我有意思？我可提前给你打针强心针，有这样的心思趁早放弃吧，你不是我的菜！”
路知渊眸色暗了暗，鄙夷道:“你的魅力还没大到这个地步，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死。”
袁野耸耸肩。
路知渊微微低头，深褐色的眸子又幽深了几分。
“根据证据推断事实，这是我们的工作，但故意调查他人资料不是我们的职责，这不是我们选择从事这份工作了初衷，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从目前情况来看，说是犯罪嫌疑人都很牵强，所以我们不会仗着自己的权利和能力，以公谋私，并且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一种犯罪，毫无疑问，我们没有这样的兴趣。”
袁野微微诧异，被他这一瞬间突然涌现的浩然正气所折射。
她不过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至于这般认真么？
好吧，这样的男人，才真正可靠吧！
难怪张之言一直夸他能力出众，在警司界，拥有专业能力的人不在少数，可很少有人能做到公私分明，始终明确肩上的职责和使命吧。
路知渊自然不知道袁野心里的想法，又自顾自地补充，“我如此关注你只有一个原因，无论是上一次的绑架事件，还是这一次的杀人事件，只有你贯穿其中，虽说，有时候证据可能是假的，但不得不说，你才是案件的关键。”
他的嗓音低沉，明明说的是事实，可袁野却觉得这句话不带任何歧视。
袁野的内心微微安静，没有出声。
秦默延见见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如此和谐，他留在这里仿佛一个异类，干脆离开去查找其他有用的线索。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许久，袁野忽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她忘了，“张卉包里少了一样东西，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她的手机不在现场，而且除此之外，又多了一样东西。”
路知渊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点开自己拍下的一张照片，递到袁野面前。
是警方在归理证据时的特写，在现场找到的所有属于张卉的东西，她的包包以及包里的东西，现场发现一部手机，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张卉的，手机有一定的毁坏，现在还在修复过程中。
袁野眉梢挑了挑，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没看出来。
这个男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居然在现场就注意到了。
现在袁野也明白了，“这么说，那部手机是凶手的，至少这个人到过现场，不小心留下自己的手机，不过已经损坏了。”
“嗯，秦默延让人进行修复，确实不属于张卉，手机不算新，也不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以张卉的生活方式，不可能使用这样的手机。”
袁野立刻问，“手机上有没有留下指纹？”
“很不幸没有。”路知渊看向漆黑的夜色里，淡然自若。
“手机是有人和张卉争执时不小心掉落的，之所以有争执，是因为现场有很轻的痕迹，只有通过特殊的试剂才能看出来。”
“那个时候，张卉还活着，可能刚刚和某个人温存结束，还没来得及收拾，说明男人刚走，另一个人就来了。”
“所以，张卉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并未完全收拾干净。”
“我不太认为是凶手造成的，毕竟，一个能将现场处理如此完美的人，要是想杀人，不可能留下这样明显的证据，手机坏了，迟早会修好的。”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所以说，除了凶手，在我们到达案发现场之前，还有其他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