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的内心摇摆不定，路知渊看上去知道不少眉目，或许他是组织的人，可他的脸色白得可怕，像是强撑。
这点企业家猜得出来，他们回来时，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装饰箭，推测有人伤害到他了。
他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共犯？
企业家问:“为什么要走？”
路知渊简短的回答:“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作家和管家惊呆了，企业家却问:“这是什么意思？”
路知渊有些不耐，道:“我知道你很清楚现在的情况，留在这里，只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企业家被他讽刺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我的意思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死亡？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疑，这些加深了他的怀疑。
“凶手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除了我。”路知渊缓缓出声，“你也可以怀疑我是凶手，但请你先考虑这两位先生的安全，将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我暂时不会离开这栋大厦，你不用担心我会逃跑。”
企业家还在思索，路知渊转头看向管家先生:“你有这栋大厦的布局图和配电图吗？”
“有，我刚好找了出来。”管家先生跑到一间办公室里，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路知渊，后者快速翻着，在管家先生瞠目结舌的目光下，不到一分钟翻完，然后还给他，转身就走。
企业家愣了一秒，喊住他:“喂，你要去哪里？”
“找人。”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觉得浪费时间。
企业家跟上去:“那我和你一起。”
“不行。路”知渊停下脚步，如果企业家和他一起，周问一定会杀了他，毕竟，周问不需要一个证明路知渊不是凶手的警察。
企业家见他这般固执，微微抿唇，“我不相信你，说不定你是凶手，现在就要去杀人。”
路知渊淡淡开口:“我不需要你相信，但这位警察先生，请你好好想想，检察官为什么要独处？因为他已经猜到谁是杀手，知道有人要杀他，他知道想杀他的人不是关在休息室里的我，而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人。幼师为什么去找检察官？她一个女人，明知道有危险，会那般关心他？”
“不，因为警察快来了，她如果不尽快动手，任务就没办法完成了。”
企业家很平静，丝毫不惊讶。
路知渊观察了他半秒，“看来你也早看出来了，不过你不确定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而且两位先生在这里，你觉得自己未必能保护好他们，是不是？”
企业家被他看穿了心思。露出些许无奈。
路知渊继续开口:“记住你刚才的心情，身为警察，抓住凶手和保护无辜者的生命安全，哪一个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你应该好好想想。如果我是你，就会立刻带着存活的人离开，走出大厦，随时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另外，”他放缓了声音，“企业家先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突然，他顿住了。
真的可以拜托企业家去带走另一个人吗？他可爱的小姐。
路知渊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不能。
袁野现在很安全，如果企业家带她离开，那企业家就有舍命危险了，连带着其他人也不能安全离开。
他没有资格要求他这样做，带袁野离开不是她的责任。
而真正应该保护袁野的，只有他！
只要他抓住周问，袁野就不会被带走。
可如果失败了，袁野就会失踪……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路知渊就觉得难受不已。
如果她不见了，他就算是找遍全世界，也要将她找回来，哪怕用一辈子。
他静静垂着眼眸，一秒后又抬起，面不改色:“警察先生，拜托你一定要保护这两位先生，另外，我和女朋友吵架了，我现在要去找她，麻烦你们在楼下等我们。”
后面这句话无疑安抚了企业家。
他很诚恳:“等我找到她，就去楼下和你们汇合。我不希望因为我们让你们遇到麻烦。”
企业家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安顿管家先生和作家。
路知渊又道:“等一下，我需要借你一样东西。”
企业家猜到了她的想法，迟疑了片刻:“不行，我不能借给你！”
路知渊摸了摸鼻子:“你也谈过恋爱吧，应该知道女孩子一旦耍起性子来……什么道理都不听，只能来硬的。”
“好吧。”企业家叹了口气，从后腰拿出东西递给他，“找到那位小姐后，马上下来，我们在楼下大厅等你们。”
路知渊点头，转身朝楼下走去。
清晨，大厦里格外安静。
空气中有股霉味，大概是昨天下了雨，里面潮湿了些，因为受了伤，路知渊的步子慢了许多。
刚才那声枪响，听起来有些古怪，或许是实验室的响声，也许是谁装了定时装置，模拟枪响，可以给某些人做不在场证明。
走了没多久，就遇到行政小姐。
她的表情和平常一样正经，刻板，十分有礼貌的颔首:“商人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不过，你之前不是说要待在房间里等着警察过来吗？”
路知渊简洁的回答:“幼师小姐是假扮的，她是杀手，我现在要去找真正的幼师，我推测女杀手在附近某个地方，马上就会来杀真正的幼师。”
行政小姐绷着脸，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路知渊微微停顿，又继续开口，“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行政小姐，听到枪声，管家先生他们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过来查看？为什么不安排一位男性同行？”
行政小姐眸光凝了凝，解释:“我一直都在大厦里，当时就听出那声音不是枪声，可能是实验室里出现了什么状况，所以提议过来查看。”
路知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若有所思地笑笑:“我想也是这样。”
行政小姐听出他的话里有别的意思，稍微顿了一下，问:“那么，准备去哪里找你刚刚说的真正的幼师小姐？”
路知渊慢慢向前:“我看了大厦的布局图和配电图，最近经常停电，一直没有找出真正的原因，电表和配电箱一般都在地下室，我想应该是有人困在地下室，不小心碰到了电路。”
行政小姐木着一张脸，不同意的样子，却还是跟着他一层一层往下走:“如果你说的那个真正的杀手将真正的幼师小姐藏在地下室，那她是怎么溜进来的？你们来的那一天，都是一起进来的。”
“当然不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而是一开始就代替了幼师小姐。”
行政小姐面无表情，没有出声。
路知渊很快走到底下，下面很黑，而且有股阴冷。
他望着黑暗，沉思半秒。
找袁野时，他跑遍了整座大厦，现在大厦的立体三维图清晰呈现在他脑海中，管家给他的平面图和配电图，在他脑子里变得立体，任何场景都变得格外清晰。
眼前所有的线面相交，错综复杂。
路知渊突然出声:第一次，全部停电，管家打开备用电路，大厦上面亮了起来。脑海中下面几层瞬间陷入黑暗中。
第二次，袁野出事，只有南边停电。
紧接着，又有无数根电路熄灭。
后来，管家和行政小姐关掉所有的灯，只有休息区那一层独立亮着。
再度，无数灯熄灭。
第三次，回来找袁野，管家再次打开备用电。
……
路知渊望着地下室的方向，非常肯定，数次出现电路事故的地方，就在这下面。
面前只有向上的楼梯，并没有向下，他看了一圈，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不过也有可能存在机关。
行政小姐像是看出了什么，出声问:“商人先生，你在找什么？这里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不可思议地看着路知渊的动作。
路知渊没有回答，沿着墙壁敲打着，一边用耳朵详细听着回声。
这一次，行政小姐总算看出来了，“你在找密室？我知道哪里有。”话音刚落，她就走向另一边，在墙壁上摸了摸，没多久，厚重的墙壁缓缓推开，出现了另一间房间。
这里的确存在密室，可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
行政小姐看了一眼，淡淡道:“先生，这里什么都没有。”
“曾经有。”路知渊很肯定，快速扫了一眼空空的密室，十分干净，他似有若无的弯了弯唇角，“一个闲置的密室，居然一辰不染，不是经常使用，就是有人特意打扫过。”
他言下之意，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正常。
行政小姐微愣，看向空荡荡却格外干净的地下室。
路知渊靠在墙壁上，受伤的地方疼痛加剧，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将这股痛感忍下，朝上面望了一眼，和他猜测的一样，这里经年不见阳光，又在地下，十分潮湿，所有四周都有破裂，以至于不少电线露了出来。
他站起来，在墙壁上摸了摸，密室的门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