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很快回到会议室,每个人心中都有大致的轮廓,只是等着相互补充和纠正。
白斩先出声:“显然,凶手有备而来,计划周密,除了未成年,其他人都独居,其中有一名是警察,他能轻而易举地带走他们,不只靠人格魅力欺骗,有可能还有武器,有体力制服警察,所以,凶手体能好,随身携带武器,极有可能服过役。”
陆嵘接话道:“他发来的视频看上去重点是让他们认罪,可尖叫声和受害者身体的包装都表明,他的意图是虐待,尤其是他有意无意透露的那些话,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内心特写,所以,那是十足的虐待狂,可能和性有关,是路知渊先生身边的人。”
秦墨延举出数据:“根据犯罪心理学调查显示,性虐待凶手多是男性,这次的受害者年龄在16到30岁之间,所以,犯罪凶手的年龄比最大受害者年龄小,所以,凶手在24到29岁之间,考虑到凶手智商极高,很有可能早熟,所以年龄在23到28岁之间。”
崔敏也补充:“虐待是一种感情宣泄,他的发泄没有逐次升级,而是同时在九个人身上爆发,可以想象他本身就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可能年幼时来自家庭,或者存在其他被虐待的经历,所以,他不同情别人的痛苦。”
“在这些受害者之中,男性受到的虐待程度最少,死因最痛快的是一枪毙命。”
“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凶手十分欣赏自己的父亲,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在幼年时期和父亲相依为命。”
萧安道:“凶手将视频寄给被害者家属,是对家庭的心理折磨,同时便于事后回味,他让受害者认罪,可他寄视频的行为在宣告,我不需要你们宽恕,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粗鲁的抛尸?”
“为什么放弃对死者和家庭最后的羞辱机会?”
“这一点可以从受害者的忏悔上看出端倪,凶手偶尔透露出怜悯和宽恕的态度,说明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所以,我们要找的人可能从事非常体面的职业,甚至代表这个社会的的正面。”
秦墨延道:“另外,他的对象非常复杂,即使如此,虐待现场仍旧整洁干净,不是白色就是灰色的,抛尸很有条理,他有洁癖。”
“至于,那段经过处理的声音,他可能用的不是自己真实的声音。他有意和受害者保持距离,很可能在男女关系上缺乏信心或者存在某些人际沟通的问题。”
“或者说,他在人前人后有双重的性格,抛尸时间在给我们送录像带之前,说明他很有条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他在暗中看着我们。”
李娜和她的同事全程都在认真听着。十分诧异。
袁野静静听着,平时和路知渊待在一起就已经让她惊叹和意外了,现在感觉还有很多厉害的人存在,大家的思维都在高速运转,天衣无缝地接下来。
照这么下去,不需要花太久的时间,就可以画出犯罪嫌疑人的画像了吧。
可,路知渊一直没有出声。
她看向路知渊,而后者刚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接过秦墨延的话,十分坦然的开口:“九个人从失踪到受虐再到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天,所以,犯罪嫌疑人的组织能力和计划能力十分强大,他虐待和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说明他聪明有手段,胆子极大,想法明确,非常自信,他表现出来的一切证明,并非第一次杀人。”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那个犯罪嫌疑人,可能就在我们这群人之中。”
其他人都沉默着赞同。
“另外,”路知渊放缓语调,“根据受害者的职业,以及他们身体里被凶手拿走的部分,我大概可以猜得到,死者之间的联系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路知渊道:“这是一个男人,全套的性幻想。”
“他在收集……准确来说,他在收集情欲,”路知渊出声,“就像某些洁癖的人喜欢收集各种有趣的东西,比如爱好珠宝的收集珠宝,恋物癖的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恋足癖喜欢各种好看的足部……而这位不明人物,他收集情绪,并且带走纪念品。”
其他人都没说话,只有袁野问,“你刚说联系他们的职业,你的意思是,他从每个人身上带走的部分和他们的身份有特定的对应关系?”
“聪明。”路知渊侧眸看着她,眼中闪着淡淡赞许的光,进一步解释,“首先是行政小姐,她身上缺少了一块皮,仔细去看,不难发现那是一块头皮。”
袁野想到什么,补充道:“我曾经看到过一份新闻,说是在所有的文化中,头部代表尊严。”
她向来接触很多信息,“在某些种族里,一旦发动战争,就会割下俘虏的一块头皮,这是对战俘尊严的践踏和侮辱。”
乔岩小声嘀咕:“这意思是,凶手是这种特殊的种族?”
他的声音太小,没人听见。
路知渊只是看向袁野,像是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行政小姐最大的特点就是顺从,她代表了服务行业,这也和制服行业有光,比如服务员这一类,这是男人普通想征服的类型,也是容易诱发男人的欲望和施虐倾向的类型。”
“割下她的一块皮肤,是纯粹的施虐和征服,甚至超过了性的意义。”
袁野恍然大悟:“就像现在很多特殊的服务行业,习惯性用角色扮演来吸引人的眼球,毕竟这这种最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说完,她面色微囧,这种什么都知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自然,有时候因为任务,会接触这些。
可路知渊眸光闪了一闪,“嗯,就是这样。”
袁野收了心思,“凶手选择让行政小姐窒息死亡,有可能是用手掐住行政小姐的脖子,又或者是性窒息,这是最能表现力量和征服的方式。”
“袁野,你很厉害!”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袁野脸色变了变,催促,“那管家先生呢?”
“管家这个职业的特点是全面。”
“有点类似于母亲的作用。”
袁野皱着眉,琢磨了片刻,仍旧不知如何形容,原始?本能?初性……这些复杂的情绪无法用善恶来形容,却普遍而原始地存在于男人内心深处。
她转而问:“就像是母亲一样,让人不经意产生依恋,因为这些受害者中男性居多,而女性又不符合,所以只有管家的职业让他勉强挂钩。”
路知渊点头:“其实,管家身上还缺少了其他东西,他身上的皮肤,从某种程度来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柔弱和依赖的时候。”
“可如果是这样,胸部和嘴唇不是更具有代表性吗?”
“的确,这两个地方更容易唤起性欲。”
袁野皱着眉,“但这样一来,就有些说不通了。”
“什么?”
“如果凶手是男人,他收集的会是女人的胸部或者嘴唇,毕竟只有女性这两个部位,才能诱惑到男人。”
“可管家是名男性!”
路知渊惊讶于她的敏捷,但在袁野灼灼的目光里,心跳加速了。
她还不知道她的一颦一笑,对他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路知渊的身子往她这边倾了一点低了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听到:“袁野,对于喜欢你的人来说,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为你着迷。”他又加了一句,“就如同我对你一样。”
说完,觉得哪里不对,调整了一下,重新开始,“不是说凶手喜欢你,而是说他对某件事在意的程度,就如同我对你。”
虽然声音小,但两人窃窃私语的姿态大家看在眼里。
袁野看到崔敏和陆嵘对视一眼,眼神十分精彩,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她舔了舔唇角,垂下眸子,路知渊却不觉得不妥,自顾自的说完那一番话后,回味了半晌,居然兴致盎然的来了句:“还真是有意思。”
袁野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