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是一名律师,是接到电话才过来看看,她还没走近,眼神就不善的将路知渊这些人扫了一遍,在张静心里,路知渊这些警察就是找不出凶手还污蔑张璇背叛他们的混蛋。
她走到张璇母亲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秦墨延道:“既然,你们还没有找到证据,我就先将他们带回去了。”
秦墨延没有意见,只道:“我们随时会找他们配合调查。”
看出她对路知渊怀有敌意,袁野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她和当年的张璇一样有张漂亮的脸蛋。只不过,她所看到的张璇的照片是一个温和清丽的女孩,而眼前这位成熟而有魅力,骨子里却透着冷。
张璇的姑姑夫妻二人自然也要一起离开,秦墨延用眼神征询路知渊的意见,后者点了点头。
路知渊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脑子里莫名划过一个想法,袁野饿了、累了吧,刚要带她回去,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一直盯着张静。
他瞬间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家伙……
他忍不住思考,她在看什么?是羡慕她的工作?
律师有什么好羡慕的?刑警或者特警不是很酷吗?
他为什么希望她看他?为什么希望她的视线只落在自己身上?
仿佛孔雀开屏,又好像小狗在雌性面前晃来晃去……
袁野过来推他:“喂,你不觉得奇怪吗?”
路知渊回过神来:“什么?”
“这几个人出现得太巧了吧。”
“不然?”路知渊迈开步子走出几步,随后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向秦墨延:“哦,忘了提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凶手利用高温让尸体更快出现尸斑,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原本准备离开的几人全都惊呆了。
这不在路知渊的思考范围内,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一边和袁野开口:“现在掌握的线索有限,作案工具都在现场,没有带走或者销毁的东西,死者和凶手都没有接触到血迹,加之第一案发现场不确定,而且有明显的清理痕迹,所以,决定性的证据很难找到,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轻易指出谁是凶手。”
袁野觉得遗憾,但也能理解,张璇父亲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人留下的痕迹,即使是顾知歆这样优秀的法医,也只能找到一些指纹或者印记,但不能作为定罪的关键性证据。
一旦轻易确定嫌疑人,他如果咬牙死不承认,他们也没任何办法。
离开小区时,路知渊停了一下脚步,门口的保安室里并没有人,监控也只打开了一部分。
路知渊拿出手机给秦墨延打了过去,出声问了句,“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不属于那里的东西?比如没有灰尘的水瓶或者其他?”
秦墨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一瓶水,还带着余温,现在无法确定水的情况?”
路知渊突然一转身,回到车里。
袁野没有下去,问了句:“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是觉得有人加速了尸体的变化?”
路知渊嗯了一声:“如我之前说的,这种可能性极大,根据现在的情况,有很多种可能,所以不能轻易下结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将张璇的父亲约到了这里,那个人不一定和案子有关。”
袁野皱眉想了一秒,马上明白:“那个人是个男人,如果是女人,力量达不到,现场可能会更加混乱。”
她暗叹他心思缜密,又问:“你脑中是不是已经有大概思路了?”
路知渊在黑暗中淡淡一笑:“当然。”
“所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袁野好奇极了。
路知渊极浅地笑了一声:“这不是很简单的判断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袁野看向外面的车流,诧异:“因为我不是你。”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可能是真凶。
昏暗的车厢里,袁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严谨和自信。
她放心的笑了,却还是转头问他:“能稍微透露一点点吗?我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错……”
突然一个急刹车,袁野猛地向前一仰,随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袁野觉得心跳的更厉害了。
昏暗的车厢里,足足有好几秒,两个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谁也没出声。
袁野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故作无意的说:“嗯,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
“哦,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吧。”他突然变得格外配合。
“张璇父亲包里有些东西不是他的,准确来说,他拿出来是想证明什么,那些文件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放在包里,不是忘记了,而且他很清楚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另外,张璇的姑姑和母亲态度很奇怪,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妻子,但都不怎么难过。”
“你的意思是她们合谋?”
“嗯,刚开始听到她们约好的时间就觉得不对劲,既然约好的时间,两个人竟然都没有按时出现,而且张璇的母亲隔了半个小时后才联系小姑子,即便有事耽搁,也可以提前说一声,为什么要到了超市打折的时间点才打过去呢?”
袁野好奇问道:“那她们隐瞒了什么?”
路知渊弯弯唇角:“以她们两个人的力气,想要杀人并不容易,你觉得会不会有帮凶?”
袁野一怔,想了想刚刚询问的过程。
所有人都有些奇怪,无论是她们,还是张璇姑姑的丈夫,口供都透着古怪。
难道,凶手不止一个人?
袁野系好安全带,问,“是群体杀人?”
路知渊嗯了一声,将车子开离了小区:“现场关于受害者的东西整理得十分整齐,说明有人清楚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毕竟,不是所有人会将现场处理得这般……嗯,让人看得舒服,除非是有强迫症的人。”
袁野一怔,恍然大悟她一开始注意到现场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从专业角度来看,这样整理现场有些多此一举。
只是他刚刚那一停顿是什么意思?
咳咳,是觉得只有女性才会多此一举,留下把柄吗?
袁野没忍住,极轻的皱了一下眉头。
路知渊注意到她的异常,不解:“你在想什么?”
袁野也不隐瞒,直接回答:“你是不是觉得女性才会放这样低级的错误?可是还有一种可能,在意他的人了解他的一切,就算想他死,也希望给他体面。”
路知渊的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通透,我很少在意人会想什么,哪怕是因为工作,也不过是从专业角度出发,但不代表我就是对异性抱着一种莫名的敌意,男性和女性其实都是一样的。”
袁野撇了撇嘴,飞快的出声道:“我们又不是辩论,不过是发表看法,你也不是逻辑学家,没必要那般在意。”
路知渊在开车,自然不可能对她做些什么,拿她没办法,心里又不满,哼了一声,“女性还真是不讲道理的物种。”
袁野心里暗笑他的矛盾,却也弯了弯唇。继续分析案子:“我注意到张璇父亲身上有很多擦伤,如果是一个人,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如果是男人,力气会很大,也不可能让他产生这般大的反抗。可三个人都在说谎,现在想想因为清楚凶手的情况,所以才会回答得那般天衣无缝。”
“张璇的姑丈肯定参与了尸体的处理,但他有没有可能参与犯罪呢?不太可能,如果他和张璇母亲或者姑姑一起杀人,那么他们两三个人可以轻易地制服张璇的父亲,不会有那么多的挣扎痕迹。”
路知渊原准备补充点什么,可余光瞧见,她说得正兴起,比窗外的霓虹夜景还要吸引人,漆黑的眸子里漾着星光,灿若星辰。
原本想说的话,就这样凝固在唇边。
袁野正说得兴致勃勃,突然话音一转,“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确定现场只有他们几个人吧,况且在场不等于参与,指不定先杀了人,后面他们才赶过来,或者,他们赶来时,看着他们在杀人?”
这样的假设让袁野意外,她托着腮,沉默了片刻,“当然,只是猜想,没有证据支持,难怪你说,这个案子千头万绪,可能性太多了。”
说着,她低下头,声音小了几分,“不过我希望这是错的。”
一个人杀人总比多个人参与更让人容易接受,明明是一家人,却要做出这样的事,到底是恨极了,还是压根就不在意伦理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