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困顿

转眼又是一月有余。

正是下午闲暇的时候，老陈发了面，捂在盆里，抽空坐到了板凳上，点着了旱烟，吧唧吧唧抽着。

老陈忽然笑了一下，冲老蔡使了个眼色，用下巴点了点正在剔骨头的傅易，说道：“小易这后生，真是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了，这才个把月，就长成个结实后生了。跟盛夏的高粱似的，蹿得猛啊。”

老蔡也停手，回头看了一眼。“是好身板，身体一下就长开了。”

“这身板，花船上的娘们受得住不？”老陈笑了下，打黄腔道。

老蔡难得笑了下，说道：“怎么？你想带他去开壶？”

“我要有那钱，还能便宜他？”老陈把烟袋锅里的烟灰在板凳头上磕了磕，似是想起了花船上姑娘们的水灵，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浮过一抹饥渴。

“老狗。”老蔡听出了老陈话里的意思，在心头骂了句。

傅易正在一楼的大堂里剔骨，没听到外面棚子里，老蔡和老陈的对话。

不过这一个月，他的确个子长高了一头，身体也壮实了起来，再加上年轻人那种血气方刚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龙精虎猛的感觉，的确跟换了个人似的。

傅易此刻正眉头紧锁，一边剔骨，一边盯着属性面板。

姓名：傅易

天赋值: 5

能量值：912

气运点：6（可分配于命盘的气运点0点）

命盘：命如草芥、天煞孤星、客死异乡、意志如铁、躯体强健、资质平庸。

武技：长拳（领悟进度12%）

这一个月以来，能量值暴涨了100多点。

但让傅易郁闷的是，七八天以前，能量值忽然开始不再增长了。

而且长拳的领悟进度也停在了12%，不再变化了。

往昔每日清晨练拳后的那种酥麻的感觉也消失了。

傅易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修炼遇到了某种瓶颈，但他不清楚这瓶颈到底是什么？

人生最苦恼的，岂非就是找不到方向吗？

傅易原本想，是不是资质平庸，就只能将长拳领悟到12%。

所以，他也试着再次夺取其他人的气运点。

因此，后来凡是有客醉了，不用老板秦重吩咐，傅易就抢着去搀扶客人上楼休息。

这一点让秦重，颇为不解。“这小子，最近瞎积极个啥？难道身体长起来了，脑子反而退化了吗？”

傅易闻了许多，难闻欲呕的酒气后，却再也没有夺取到任何气运点。

傅易思考后，逐渐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其实，不是夺取，很可能是，他们两人的气运发生了某种形式的交换。

傅易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从他鼻子出来的两道黑气，钻入了那醉汉的喉咙里的场景。

而两道青绿色的气息，从醉汉的鼻孔出来，进入了他的身体。

而能发生互换的前提，是必须有气运差。

也就是说，只有对方的气运点高于他时，气息交互时，才能掠夺气运点。

否则，就是无效的。

而来这汤铺打尖住店的，一般都是混迹江湖的三教九流，气运高的着实稀少。

之前那醉汉，看着其貌不扬，其实还是有些气运的，要不是碰上了傅易，说不定能混的不错呢。

傅易搞明白了这点，便清楚了掠夺气运点这事，得看运气。

在这铺子里，几率实在不大。

毕竟他现在所处的圈子大都是混迹底层的。

即便有凤毛麟角的有气运的，进了这汤铺。

也未必就愿意在这里，把自己喝个烂醉。

如果不喝醉，傅易怎么下手呢？

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抱着就亲吧。那样，很快会被打死的。

傅易想明白了气运点的问题，便又把心思用在了长拳的领悟进度上。

虽说他资质平庸，但是古人云，勤能补拙，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只要他刻苦勤奋，必定会熟能生巧的。

而且长拳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武技，没道理会毫无进展的。

想到这里，傅易决定，将清晨练拳的时间再增加一个辰时。

下了决定，傅易就不再纠结，迷茫的眼神重新变得清亮起来，手下剔骨的动作更有节奏了。

接下来，几天鸡还没叫，傅易就起了床，在棚子前的街道上，打几趟拳架子，直到老陈老蔡他们也起来干活，他才停下。

但是，坚持了十来天，依然没啥效果。

长拳的领悟进度像卡死了一样，一直停在12%不动。

傅易咬了咬牙，晚上也开始加练，真正开始过上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日子。

好在他现在身体壮实了，还能撑得下来。

饶是如此，傅易却感觉身体像憋了一股劲，怎么也使不出来。

这日，鸡才刚叫的清晨，傅易已经在棚子前的街市上，打了三趟拳架子，浑身出了一层细汗，头上直往上散热气。

“你那样蛮练是没用的。”

老板秦重忽然抱着酒坛子出现在棚子里，天还没亮呢，往日他可不会起这么早。

傅易只瞟了秦重一眼，根本没搭理他，继续练下去。

他对于说风凉话的人，从来没好感。

“真是头倔驴。”秦重见傅易还在那蛮练下去，顿时有些来气。“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就你那种练法，把自己练废了，也不会有结果。”

傅易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白了秦重一眼，讥讽道：“说的跟你多懂似的？”

秦重一听，一股怒火被激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什么？我不懂？”

秦重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叫道：“我告诉你，傅易，要不是看你这几天干活挺积极的，我真不稀罕搭理你。”

傅易看老板真的走了过来，心头顿时一乐。

他一直感觉老板是个很神秘的人，甚至隐隐有些怵他。

所以即便他有掠夺气运的能力，也一直没敢在老板身上尝试。

直觉告诉他，那样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但是他觉得老板一定能解决他的瓶颈问题。

“你练这三十二路长拳的拳谱那里搞来的？”

“卫氏武馆买的。”

“唉……瞎搞啊……这世道风气差，拳谱从军营里流传出来，虽说难免有些谬误，但也不会在关键处，故意使坏，你这拳谱是有人给改了……”

“改了？”傅易惊愕道。

忽然心头一亮。

是啊。就算他资质平庸，也不会越练越困顿。这长拳又不是高深的武技，怎么说也不该如此。闹半天，原来是拳谱的问题啊。

“你按我说的练。”

“把手扭过来。”秦重开始摆动傅易的姿势。

“放松！肌肉绷这么紧干什么？”

“精神紧张！身体松弛！发力的时候，由松到紧，肌肉才能把劲儿发出来。”

“唉……对……打得不错嘛……”秦重开始还拉着脸，渐渐有了笑意。

傅易越练越有样，两趟下来就开始有了某种节律，就像这套拳在天地之间在呼吸一般。

“呼吸感！”秦重动容了。

“这小子还是好兵胚子啊。”

“生在这乡野间，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