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的开始(求收藏,求票,求追读)

等到回到热火朝天,七八个一次能容纳五十块左右的砖同时烧制的小砖窑,一齐发出热浪的山谷“工地”。

祁连楞了一下,这场面真像自己还在四川川西上门给山村人家看马病时,撞见对方在自烧土砖准备修院墙。

“主上!您一个人去什么地方了?这周围可是还有鼍龙蛇虫出没。南宫!你身为阍卫,如今寸步不离地保护主上就是你最大的职责,尔婢擅离职守,倘若主上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焦急地迎上来的易老头,明面上是斥责南宫,但是眼神却是盯着祁连不放。

知道自己这次是有错在先的祁连,也不再犟什么了,虽然还在纠结自己实验出来的水泥技术怎么想办法先毫不声张地试用一下效果,但嘴上先稳住易老头这些聪明人却总是必要的。

“勿咎南宫,但步余马,不欲众伴,朕知所过矣,将改之。”祁连故作忧虑之后刚刚散心回来的样子。

谁知道祁连的话就像是触发了易老头什么关键词一样,他略一顿首反问道,“《语》曰,君忧臣劳,君辱臣死。自旬日前,洪流大崩以来,主上夙夜忧叹,老臣等亦是眼观心记,为主奔波,不敢稍歇,然则主上今日脱身自遁,难道是觉得我等才能短浅、不能依赖吗?如是,臣等但请自戕;若否,主上自当勉力改之。”

没想到这么件小事又被冲头暗骂一顿的祁连,本来也有些对易老头小题大做有些恼火,想要回骂,但是看了看面色犹豫的柳鞅,倒反而冷静下来了。

再去看易老头时,后者给了一个微微的点头,祁连就知道,易老头其实也不完全是冲自己,而是又给祁连一个展示的机会。

于是,祁连领情地扶起易老头,态度诚恳地抓着他的手,同时看向柳鞅道,“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朕年幼无知,未曾一日治政,昔日尝托付伯流和逸尘时时归正,今日敢不受教!朕亦尝闻先君教诲,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今后君臣之日久,然不可以我亲而忘谏,凡语朕失,畅所欲言。”

“诺!”

易老头及时地捧哏应诺托起祁连的形象,脸上还带着对祁连那一套三镜之言的兴奋。

而祁连也不差事地几步上前抓住正为祁连刚才所言震惊的柳鞅,语重心长地说道,“日后也要多仰赖卿家了。”

“未敢!主上之开明,鞅所未闻,古之汤武,诚如是哉!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君恩。”柳鞅愣愣退了半步稽首对道。

“如此甚好,不知柳子今日检此断谷之地土,可有心得?”祁连顺势揭过话题问道。

“正欲与主上分说,此地…”

“嘎嘅咯咯”远处的一处小砖窑传出了类似崩裂的巨响,打断了柳鞅的汇报。

“柳子稍待,且等朕去处置一下彼处杂务,若迁延太久,卿可与易子先回洞中且住。”祁连说罢就要离开。

谁知柳鞅轻拉住祁连衣袖道,“主上,如今人手稀缺,臣亦可为主上分忧,还请…”

但是祁连却不答应道,“卿本大国农正,显贵实务之官,朕用卿才,急于稼穑,何敢劳于百工贱事,岂不是明珠暗投,使人嘲笑,况且卿不日即将往说封山,自当养精蓄锐,且回,朕去去再来。”

这次又被祁连秀了一把谈吐关爱的柳鞅下巴都没来得及合拢,自然只能目送祁连离开。

待到祁连专注得投身于那边的砖窑事物时,还没从祁连蜜糖般的话语中缓过劲来的柳鞅下意识地对着易川嘟囔了一句,“主上真止幼学之年(十岁),此番谈吐出言成章,天才之智,世所罕见。莫非易子所说赤龙之事…”

“柳子且住,神鬼之事,敬不可宣。吾但愿问,柳子以为这等主君可以成事,还于旧都吗?”易老头骄傲地问道。

柳鞅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沉思片刻之后,喜笑颜开地说道,“以此枭智、若谷胸怀,天下何处去不得,鞅飘零半生,始奉明主,幸甚至哉!吾欲再探周边地土形势,不使人笑吾攀附成名。”

“哈哈哈!柳子妙人!同去!同去!”易老头于是和柳鞅并肩而行,再去周围察看不提。

……

砖窑没有大问题,只是因为持续不断的火焰把里面的那堆泥砖烧成了红热结晶状,而外层做框架的泥砖因为只有一面受热,有了内外温差,自身却又还没完全陶瓷化,所以有些开裂。

不打紧,等里面的泥砖正式烧成陶瓷化的红砖,然后替换一波开裂的泥砖就没这种事了。

反倒是已经被南宫他们挖出地基坑,圈起来的这一片一百多平米的房屋基址区域,土地和上面的植被已经被两日来祁连又是烧炭,又是烧砖,已经完全烤干。

看着砖窑里越来越红,几乎要被被烤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红水晶的砖坯,祁连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活人不能被尿憋死,稍微谨慎一点,先用这些砖和手上本来也不多的水泥原料垒个真正的房子,而不是继续过住山洞的野人生活,这个第一步还是值得迈出去的。

“停火!凉窑!芳一、英子、南宫、汲、粱、育,这次我们一起再在那边地基的坑外,隔十步再挖一道环坑,把这片地方圈起来!”祁连下令道。

“主上?这是要?”

“放火清空这片地上这些碍事的杂草!但是要可控的,上一道保险,我可不希望最后烧到自己!”

众人听完,没了疑问,于是继续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

看着完全不怀疑自己递给他的两陶罐灰色“黏土”是水泥的傻大个南宫。

祁连突然就领悟了为什么刘邦喜欢樊哙,为了进一步拉拢他要和他做连襟;为什么曹操喜欢典韦,死了儿子都没在典韦墓前哭得伤心。

而在用这样和那样的借口,打发走其他若干人等后,南宫除了忠心,他使不完的力气也足以弥补祁连少了人后的工作量需求,这就更让祁连思考曹老板传说每次做事都让典韦守门的用心可能真的不是什么恶趣味,而是真的又省事又好用又安全了。

这不,虽然教南宫怎么叠砖和刷水泥让祁连示范了三遍,可是一旦他学会了,沿着祁连拉好的绷直草绳砌砖、抹泥、切平和三顺一丁式的手法比祁连顺滑多了。

看他的样子,这样的重复劳动似乎还挺对他的胃口,而显得兴致勃勃。

如果不是这栋砖屋的四个大角,南宫很有自知之明地动都没动,外人看来他简直就是一个老师傅了。

“主上!没红砖了!怎么办呀!”

南宫拿着临时的竹片砌刀抹完最后一层贴砖后,大声地朝祁连问道。

而还在凭着不多的前世福利院院墙修补经验,摸索着大角怎么补的祁连,闻言惊奇地抬头看向南宫。

一千块!一千块刚刚还堆在屋室中央的烧制红砖,眨眼间就变成了圈了大概一百平米的房间四周,从地基升到脚脖子的矮墙。

祁连一时间对南宫的效率有些失语,但是英子和汲他们烧不了这么快,祁连也只好无奈地让南宫自己去催催。

说实话,祁连陶罐里的水泥因为料头的问题,凝结时间实在是个谜,下面一层都已经有凝结的迹象了,但是祁连现在还只是刚摸索出一点拆砖防止通缝的技巧,并且意识到之后可能要专门烧一炉半砖和六分七分砖的来继续实验一下自己的方法可不可行。

没办法,祁连多少年没做过泥瓦活了,就这点有限的知识,比如12墙怎么排布、砌砖用三顺一丁法,还是他十四五岁的时候为了帮院长省人工,和请来的一个农民工叔叔好话说尽,才偷学来的。

而当时那个工人也只是让祁连看过大角该怎么补,什么叫做通缝,却并没有敢把这种重要的事让祁连来实操过,以至于祁连光记得烧砖,但是直到砌砖时才想起还存在半砖接缝这种事。

“主上!英的母亲刚才问我,大伙什么时候准备吃晌食?今日新放的三个鱼笼里,抓到了不少鱼,您用的虫尉(白蚁)巢饵料太厉害了。不过,今天去溜陷阱的育和梁也托我告诉您,他们刚刚回来,除了陷坑里找到了半扇熊吃剩下的野猪,什么都没找到。”

大大咧咧的南宫舔着嘴唇返身回来找祁连,看样子根本就没去高地土丘另一边的新工地问英子他们烧砖的进度。

“也罢,先吃饱饭再说其他,朕且去看看都上了些什么鱼获,至于那些陷阱…”祁连叹了口气,对懵懂的南宫继续道,“今日早晨洪流水位已降至不足一丈,恐怕野猪、野马等中大型动物是拦不住了,准备几个陷阱就坐等上肉的好日子结束了呀,新日子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