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就是姗姗姐的婚礼了,你有没有空啊?”
“那必须有啊。这好不容易可以聚一次,不能错过。”苏印然一边涂着脚指甲油一边回答着。
“你说,我们还真的是不结婚不聚会啊。你看其他宿舍,三不五时聚一聚,我们怎么这么难?”
“那你怎么不提其他宿舍四分五裂闹矛盾,毕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苏印然的反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那也是,各有各的命。我假已经请好了,后天出发,多待一天。先去参加婚礼,然后呢,什么行程?新娘子有安排我们后面的行程吗?”
“应该是有,她不是说要带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她仪式什么的都办过了,这次主要是补请酒席。办完酒席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
“ok,那剩下的就听新娘子的安排吧。”
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本来也是天南海北聚在一起的,一毕业,自然是考研的考研,就业的就业,没留下的就各回各家了。
第一年班长还会约大家经常聚一聚,后面班长回家考公了,大家就都散了。天南海北的分开了。宿舍的人一开始的时候是约好一年一聚,后来各家有各家的变故,这个约定就搁置了。再后来就默认了不结婚不聚会。因为,要凑在一起,真的太难了。未婚的时候还好说,结了婚以后,鸡毛蒜皮,一堆事,聚会也便成了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件。
我们那时候的宿舍是小套房那种形式的,套房里面有两间房间,一间住四个人,都住上铺,每间宿舍配备桌椅,厕所洗衣房也在套房里面,有个小厅,八个人经常在小厅加餐。一开始我们只是搬小凳子出来聊天,后来就干脆去二手市场淘了个沙发和茶几,俨然就是一个合租房。我们也是运气好,八个人都是一个专业的,也没有说都是有大主义和小心思的人,所以四年相处下来,都还算融洽。中间闹过几次矛盾,但都是小打小闹,隔天,最多两三天就没事了。学生党,没什么钱,我们偶尔还出去兼职做做家教或者去卖场做销售。象牙塔里的生活是单纯的,选课,考试,谈恋爱,分手或者挂科,在那个時候的我们看来,就已经是顶天的大事了,特别是挂科,要是挂了一科,那真是要了老命。如果老师肯划个范围,那就是再造之恩啊。每天睡前,都是讨论明天去哪家食堂吃哪个菜,几点下去排队最合适,还有讨论一下其他宿舍的八卦,一天就轻轻松松过去了。晚上躺在床上听广播,听跨年音乐会,突然天马行空讲几个鬼故事,然后集体出动去蹲坑。记得有一次是周笔畅在贴吧被骂,宿舍里的一个姐妹喜欢周笔畅,狂爱的那种,快熄灯了才回来,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听她那意思是在贴吧和人吵架了,然后一整晚都没有什么心情,几个人陪聊陪了一个晚上,现在想来,简直不可思议。
参加完招聘会,第一个定下来的是安娜,她最先收到offer,其他几个都嘻嘻哈哈拿不定主意,这家逛逛,那家看看,最后也就安娜,苏印然和赵媛媛留了下来。苏印然是因为家就在这里,她不想离父母太远,赵媛媛和安娜是觉得去哪里都一样,总之不想回老家。其他的都离开了这个城市,天南海北来,天南海北散。微信是后面几年才有的,我们那个时候就靠着q q和短信在联系。
安娜健谈,朋友多,那个敲短信的速度我们也是望尘莫及。那个时候宿舍用的是座机,手机也是才刚刚开始普及。动感地带的广告铺天盖地,学姐会到宿舍来卖铁通电话卡,一张50块钱,大家基本上一个月用一张,安娜一个月得用三张,只要她一坐到电话机前,不到熄灯话音是不会落的,当着她的面或者背着她,大家讨论了不下三次,讨论为什么她话这么多,最终的结论是她比较愿意分享。现在也证明了这一点,她确实愿意分享,分享帮助她事业腾飞。当然这个事情我们以前是不会预测的到的,我们那个时候就是嫌弃她话多,一件事至少要跟三个人说,好无聊。现在的app帮她省了不少力,那时候她至少要说三次,现在她只要做一次分享,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看到,并给出回应。时也,命也。
一开始,最热衷聚会的那个人也是安娜,她一直是两个宿舍最热闹活泼的那一个,后来她就忙起来了,再后来我们就越聚越少,直到不结婚不聚会。所以,每个群体都需要适配不同的性格的人,要是都闷,那就只能闷到底了,要都活跃,那就没天了,要一半一半,既要肯干活的,也要肯规划的,还要愿意做决定的,还有几个捧哏,那这个群体就散不了,否则还真是每况愈下。相见时难别亦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