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海上（一轮求收藏求追读）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莎拉感到仿佛有一柄利剑贯穿了自己的腹部，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是已经是第四还是第五波疼痛了。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自己晚饭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致，但随着有规律的疼痛反复发作，规律逐渐清晰起来——一种由浅入深的剧烈刺痛——她这才意识到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

在这艘冒着被法国人袭击的风险强行启航的船上，乘客要么是无视风险的冒险家，要么是自私自利的冷漠家伙。

船的一半装货，另一半载人，莎拉付了两倍的价钱，才买到一个夹在两个货物间当中的单间床位。这个位置本是押货之人的。

船上几乎没有女性乘客，仅有的几位也都在头等舱，无一不有男伴陪同。但她独自登船，在二等舱里，必须伪装成男人才有一丝安全感。

所以她强忍着疼痛，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她看了一眼包袱，里面有两本笔记本。

第一次从提蒙斯那里传来巫毒娃娃的消息时，她还感到些许庆幸，以为提图芭已经改变了目标。

不过，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

对，提图芭，一定是提图芭！

莎拉想起她发现提图芭制作巫毒娃娃时对方的慌张表情，以及装作无辜的花言巧语。

真是表演高手！

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形成了某种威慑，但她居然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将巫术施加在阿比盖尔身上！

若非如此，暴露的肯定会是提图芭而非自己！

莎拉忿忿不平地想。

什么贵格会，什么长老会，不过是事后补救，蒙骗提蒙斯的话术罢了——但要不是提图芭，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要是当初没那么贪，只拿一件的话，或许后来的运气不会这么差。

疼痛加重了，就在被那柄并不存在的利剑贯穿的腹部上，似乎开了一个无形的洞，她感到身上的热量正从伤口处缓缓流失。

突然间，她想喝点热水或汤，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且根本没有地方烧水。

对，还有些酒。

莎拉一只手扶着船舱壁，另一只手抓住吊床的绳子，费劲全力才坐起身来。发力时，腹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啊——”

手臂突然痉挛起来，她无法支撑身体，又倒回床上，只有以特定的姿势蜷起手臂，才能够稍微减轻些疼痛。

她的手臂环绕在脖子上，明明并没有勒紧，但却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又一柄剑从不同的方向刺进了身体，莎拉感到整个身体彻底凉了下去，只有冰冷和疼痛还在提醒着她自己仍活着。

船晃动了一下，她几乎要从床上摔下去。

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是货物没绑好散开，在船舱里滚来滚去吗？

上船时，她闻到酒糟，以及硝化之后的皮革味道。

咚！

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莎拉手臂的痉挛终于减轻了些，但腿部又开始抽搐起来，脚尖踢到床尾的木板上，痛苦地打了个滚。

外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她惊讶地发现，一支细铁钩从门缝中伸了进来，钩向门闩。

“谁？”

她大声喝问，呼出的气流挤过嗓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又加重了。

提蒙斯在书页上留言，问自己关于巫毒娃娃的事情时，她不是故意不回复的，而是实在不知如何回复。

也正因如此，自己现在才会成为巫毒娃娃的受害者。

门闩被钩开了，两个带着头套的男人推开了门，其中一人手里举着一只蜡烛。见到莎拉在床上的痛苦模样，他们似乎十分吃惊。

“似乎有人抢在咱们前面下手了。”条纹头套低声道。

斑点头套凑上前来：“中毒？”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莎拉一番，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是寻仇。”

“为什么？”

“你他妈见过抢劫下毒把人毒死的？”

“有道理。”

“看她这样应该差不多了，你去外面看有没有人——下毒的肯定是个高手，今天吃饭大家都看着，居然还能被他找到机会——咱们与他素无怨仇，他取命，我们图财，真遇上了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条纹头套玩笑般地给了他一拳：“你让我去，你他妈想独吞？”

两人笑起来，无视了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挣扎呻吟的莎拉，开始翻找她的包袱。

“哟，居然是法语，果然是个文化人！”

条纹头套打开了莎拉的笔记本，借着烛光翻了两页。

“我就说嘛！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个读书的！妈的，你懂法语？你也是文化人！”

“别放你的狗屁了，这里有钱——这人怎么什么国家的钱都有，到底是哪里的？”

“怎么，你想再和上次一样敲一笔？也不看看她能不能撑过今晚。”

莎拉认为是俯卧的姿势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呼吸，她用双臂支撑起上身，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喉咙依然随着呼吸发出嘶嘶声。

“也是，咱们一向只图财不害命，就这样吧——写的什么狗屁东西，看不懂——你那里一共多少钱？”

条纹头套将两本笔记装进口袋，打算回去后当个消遣的读物，同时不耐烦地催促同伙离开。

他担心莎拉死在自己面前。

尽管是强盗，但他从不杀人，相反，每次看到基督徒死在自己面前，总是多少有些不忍之感——尤其是死状如此凄惨的情况。

“看不见，太黑了，你会不会举蜡烛。”

“看不见出去看，快走吧。”

条纹头套先一步离开了莎拉的房间。

“等等我——”

斑点头套转身朝向房门的瞬间，莎拉从枕头下面摸出匕首。

她此时已经无法使用锁定目标的魔法，但还能勉强发挥其匕首最一般的功能。

匕首刺进斑点头套的后腰，剧痛之下他忍不住喊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趁条纹头套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莎拉拔出匕首，整个人从床上滚下，用体重将匕首压入条纹头套的后心。

条纹头套大喝一声，一脚踢在莎拉头上，她翻倒在地，脑袋撞在船舱的墙壁上，没了动静。

他试了试斑点头套的呼吸与心跳，发现对方也已经死亡，只感到双腿发软，连忙关上小房间的舱门并锁死，然后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逃离了现场。

该死！他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该死！

他捂住脑袋，只觉得自己像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