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诸伏景光的犹豫

“组织最近的动向是什么？”

“在成功挑起混乱以后，我们这支小组就进入了等待状态，在短时间内恐怕不会行动。”

“真的没有对那些帮派动手的迹象吗？你好好想一想细节，哪怕是蛛丝马迹呢？”

“……马德拉在情报上一向控制的比较严格，如果她对某个成员单独下达命令，我很难发现。”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独善其身，该冒风险的时候就要冒风险。我知道你处境比较艰难，但是你看看现在黑道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警视厅的宗旨就是要保护……”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里联络人的声音，用力闭了闭眼，掩去其中的寒意，无声地叹了口气。

警视厅和警察厅功能的区别让他和降谷零在卧底时的处境有很大差异。

警察厅的目的是组织本身，为此愿意牺牲一时的利益，他们冒着风险启用降谷零这个外貌辨识度极高、在警校作为第一名风头最盛的混血，本就不囿于东京甚至日本一处的局势。因此降谷零作为情报分子加入组织，意图埋得更深，获得更多情报。

而警视厅则更注重于本地治安，选择了典型日本人外貌、甚至有个哥哥同样是警察，完完全全根正苗红的诸伏景光，让他作为武装分子加入。警视厅不想让诸伏景光被派去离日本太远的地方，也不需要让他爬到太高的位置，最好作为本地行动人员，能够在组织针对日本的破坏行动中提供足够多的细节信息。

而现在组织正在日本地下势力中搅风搅雨，闹得鸡犬不宁，让警视厅每天都焦头烂额。而明明参与了直接行动的诸伏景光竟然没有能力提供有用的情报，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

在警视厅的角度，或许组织最后的图谋确实危害不小，但目前这些混乱的黑帮造成的伤害也并不是他们能置之不理，为了更大的利益理所当然牺牲的东西。

即使在心里在怎样劝说自己，诸伏景光还是感到了由内而外的疲惫，他打断联络人的话：“我和组里另一个狙击手关系还行，这几天尽量找他打听一下。”

“哎，哎好，好……”本来正在努力对诸伏景光进行劝说的联络人一愣，硬生生把语气掰过来，过于别扭甚至显得有点谄媚，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太像样子，又期期艾艾地试图关怀诸伏景光：“那个，我不是……哎，虽然我刚才那么说，你该小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好，我知道了。”诸伏景光不想再听对面的人说话，随便答应两句就挂了电话。

诸伏景光不是独善其身、在面对危险时畏首畏尾的人。但他之前在组织执行的都只是简单地、一次性的小型任务，需要考虑的只有任务目标的安危，有好几次，他都在面临暴露风险的危机下传送消息，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但这次任务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作为他们在组织里的地位更上一层楼的证明，苏格兰明显能感觉到组织在这次任务中有着更深的图谋，他作为警察直觉敏锐的提醒他，一定要竭尽全力查出其中的真相。

这可能牵扯到组织更深的秘密。

而在前期做出取舍、选择更好的潜伏就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

诸伏景光面临过类似的抉择，在面对组织的审查时、不得不取走目标人性命的时候，他都可以为了更好的达成目的而让自己冷酷下来。

……而在那些时候，警视厅也一直支持他、劝解他、让他不要因此而感到自责。

与现在的状态截然相反。

被警视厅站在对立面压迫的感觉让诸伏景光有些憋闷。

或许我应该听他们的，诸伏景光想，反正零也参与了这个任务，他肯定能查出组织之后的目的。像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涉及的秘密说不定根本不是警视厅能够处理的问题，而是本来就需要更高级别的行政部门作出决定……而他只要做好警视厅的工作就好。

诸伏景光来卧底之前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果能让警视厅更好的保护民众，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被放弃，但是……

诸伏景光把脸深深埋进手掌。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组织这次图谋之大，根本不是他阻止一两次小任务能够影响的。本地黑道又不是什么吃素的普通企业，互相之间本就矛盾颇深，稍有变动必然磨刀霍霍，即使这次察觉乱局后面有人在搅混水，也丝毫不耽误他们趁机加入战局，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种事情是防不住的，警视厅根本没有阻止组织的方法。

这样逼迫他提供信息，只是想制造一两次‘胜利’挽回颜面，在民众面前维持住警视厅光辉的假象而已。

诸伏景光愿意为之牺牲性命的，从来都不是这种东西。

……

卧底的脆弱似乎也是短暂而无法为人知晓的。

只用了几分钟，诸伏景光就将混乱的思绪压下去，转而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

幸而警视厅和警察厅之间情报互不相通，他的联络人并不知道降谷零也在组织卧底，甚至也参与了这次任务，起码不会逼问他零知道的事情。

但如果能从莱伊那里摸到一点情报，多多少少也算是对警视厅有了交代。

诸伏景光调整完心情，决定过几天就去坑一把莱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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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品处理班。

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拆了几个仿真模型练手，熬到下班时间的松田阵平正要离开，就看见萩原研二站在门口打电话。

萩原研二看见松田阵平，朝他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松田阵平一头雾水，等萩原打完电话才听到他解释：“抱歉抱歉，今晚不能一起打电动了，有一个报案人那边有点情况，我准备过去看看。”

“啊？”松田阵平不明所以，“我们队根本不直接受理报案吧？”

萩原研二双手合十，一脸歉意：“其实是上次在班长那边接触到的，但是搜查一课最近工作量太大，她就来找了我……”

“她？”松田阵平敏锐地抓到了重点，“搜查一课忙影响他们受理案件，和报案人去找什么部门没关系吧，这女人是不是根本冲着你来的啊？”

萩原研二是远近闻名的女性之友，向来十分招蜂引蝶，松田阵平对此非常有经验。

萩原研二讪讪：“那个，我说了的话，小阵平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