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兼顾两难

“孙经略，前面就是锦州城。”

孙传庭听着周遇吉的话，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池。

高起潜打马从后面奔来，神情中满是疲惫。

他从京师出发的时候，原本是坐马车，可是出了山海关以后，道路崎岖不平，马车颠簸的厉害，反而不如骑马稳当。

高起潜不耐烦的看了看前面，转头看着胡大海。

“派人通知祖大寿了吗？”

胡大海急忙拱手，“回高公公的话，小的早就派人去通知祖大寿了。”

高起潜冷哼一声，“既然知道皇命至此，竟然还不出来迎接，真是好大的架子。”

话音刚落，城池那边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在尘土飞扬中，一队骑兵疾驰而来。

“他们来了！”

奔过来的骑兵，个个身穿铠甲，人人肩上背弓，腰间挎刀，马背上还挂着黑漆漆的火铳，虽然人数只有二三百人，但一股彪悍之气，已然扑面而来。

孙传庭虽然久经沙场，但看到这一队骑兵，心中也是赞叹不已。

好一队精兵，如果辽东将士全是如此，何愁东虏不灭。

这一队骑兵转眼间已经奔至面前，领头的一个披甲将领用力一挥手，马队士兵纷纷拉住战马，停在前面不远处。

“孙经略，他就是祖大寿。”

孙传庭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祖大寿带着十几名锦州将领，跳下战马，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来到近前处，祖大寿急忙拱手，“卑职参见孙经略。”

他虽然官至左都督，但辽东官场，向来是以文治武，而且孙传庭经略辽东，是皇上任命，他只能行下属礼。

孙传庭点了点头，“祖都督，想必你已经知道大军前来，安置的住处是否已经妥当？”

祖大寿点了点头，“一切都已安置妥当，孙经略只管进城，无需担忧。”

说到这里，祖大寿又转身对着一旁的高起潜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卑职早就听说高公公要来，已经在城中备下美酒，所以才姗姗来迟，请多多恕罪。”

祖大寿又压低声音说道，“在下还给高公公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希望高公公不要嫌弃。”

高起潜听到“礼物”，顿时转怒为喜，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祖都督，你太客气了，咱家可受不起。”

祖大寿这才转身对着孙传庭做了个请的手势，“城内已经备酒，为孙经略接风洗尘。”

……

锦州城内，酒宴丰盛，觥筹交错，笑语晏晏，宾主尽欢。

酒宴结束后，孙传庭和祖大寿等锦州城的几员将领，聚集在议事厅内。

“诸位，本官这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准备伺机偷袭清军。

各位都是锦州大将，有什么建议只管提出来，大家议一议。”

“偷袭？”

众人听到这番话，纷纷脸色一变，却没有人说话。

孙传庭见众人不说话，皱眉问道，“各位，有话不妨说出来？”

咳咳！

祖大寿轻咳了一声，“孙经略，主动偷袭清军，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之处？”

孙传庭转过头看着祖大寿。

“这？”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自从袁都师在此，便定下来了以防御为主的策略。

也正是因为袁都师的这个策略，我军才能牢牢的守住锦州这个关卡之地，让东虏不能前进半分，可谓是英明之举。”

孙传庭摇了摇头，“虽然守住了锦州城，但我们也丧失了先机，本官这次前来，就是要夺回先机，让东虏不敢小瞧我大明。”

副将尤世杰忽然开口说道，“现在锦州城的将士，已经几个月不发军饷，度日尚且艰难，又如何打仗？”

说到这里，尤世杰深深拱手，“望孙经略先发下军饷，稳住军心，再谈进攻也不迟。”

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目光一亮。

“对呀，还是先发军饷的好。”

“如果再不发军饷，大伙可就活不下去了。”

……

祖大寿听着众人的话，笑着说道，“孙经略，不如就先把军饷分发下去，这样也能激励士气？”

孙传庭点了点头，“祖都督，那就传令下去，明天一早，全军集合，本官要检阅队伍。”

……

孙传庭站在窗前，看着悬挂天上的明月，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自从他听了周遇吉的那些话以后，他就明白了，就算把军饷发下去，恐怕也到不了士兵的手里。

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激励士气！

只有士兵敢战，他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而下发军饷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但士兵得不到足额的军饷，依然毫无用处。

该怎么办？

“孙经略，周千总来了。”

“让他进来吧。”

很快，周遇吉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卑职见过孙经略。”

孙传庭摆了摆手，“坐下说话吧。”

等到做好后，孙传庭缓缓说道。

“周千总，本官准备在明天校场上，当众下发饷银，你看如何？”

周遇吉一愣，点了点头，“如果当众发放，士兵就能得到足够的军饷。”

说到这里，周遇吉语气顿了顿，“可是这样一来，也得罪了很多人，对孙经略也很不利啊！”

周遇吉所说的话，也是孙传庭正在苦思的问题。

当众发军饷，士兵自然满意，但也得罪了各个将领，让他们失去了克扣的机会。

万一在实时偷袭计划的时候，一旦这些将领阴奉阳违，或者消极作战，计划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失败。

可是如果把饷银给这些将领银，让他们下发，士兵又得不到多少，作用不大，战斗力自然不会提高。

孙传庭叹了一口气，“兼顾两难！”

周遇吉试探着说道，“孙经略，我知道你担心会影响这次计划我，不如我们独自行动，以免事情有变。”

孙传庭这次带来一共 18000人（京营抽调15000名士兵，孙传庭手下的3000秦军）。

孙传庭摇了摇头，“想必辽东将领也知道本官带来饷银，如果不发下去，恐怕会引起辽东将士的不满，情况恐怕会更糟。

所以要尽早发下去，才是最稳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