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
蹇心唯被带路来到了一间幽静无比的密间。
环视周边空无一物,仅眼前一个人背对而站。
当那人转过身时,蹇心唯眼中便是一位头发盘得很利索的温和面相的女子。
“蹇小姐,久闻,得以一见,实在幸会。”
“你好,金夫人。”
眼前是一直跟蹇心唯有暗线联系的金夫人,今天的见面也是双方的约定。
“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久以来,都是暗线联系,今天却要见面呢?”
蹇心唯直言直语,她却是确实不太明白,明明不见面也意味着暴露更少。
“我明白你心中的疑虑,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个任务是时候该闭环了,否则我们的同志随时都会有危险。‘秦淮’计划难道还不值得面谈吗?”
“可当年‘秦淮’计划不是因执行者全部暴露遇难而在半年前已经造势失败了吗?难道现在又要重启了……”
说起来,‘秦淮’计划曾经阴差阳错和蹇心唯有过碰撞,也使得她亲眼见证了‘秦淮’计划的颓败。
“‘秦淮’计划从未间断过,之前为了造势埋线,已经耗去不少精力,如今只差最后一环了,蹇心唯同志,这个任务如今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阶段,我们也是时候行动了。”
“我当然义不容辞!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耗尽心里去藏一份地图,这和灭寇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还得从旗山发生的军饷劫案开始说起,日寇来北昌越过旗山,为长久在我们领地上拉开战线。甫井家族身后财大势强,足足把一半的家产尽数捐出以供他们后方军事供给,不巧的是,这军饷,没和我们的人拦截,却被一伙无知悍匪劫走了。等到悍匪发现,也怕惹上大祸,没敢动,硬是把这批金银财宝都藏至了淮山以北的方向……淮山何其之大啊!以至于至今,日寇也没能找到那一笔金山银山,后来的日本人也甚至不惜发动了更多战争借名来寻找这批钱财。”
蹇心唯了然,“就怕是,日本人根本不是在乎丢失的那笔钱。”
“是啊,为了侵略而来的财富,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发起了更多强词夺理的伪正义之战。”
金琳琅义愤填膺,只恨不得当面撕掉那些日寇的伪义做派!
“所以藏宝图真的能欧吸引到日本人的注意吗?”
其实蹇心唯怀疑是不能的。
金琳琅却讲出了另一个思路。
“其实你之前所知道的‘秦淮’计划是以藏宝图诱敌,但是诱谁?你刚刚也说了,他们不一定会对这丢失的军饷感兴趣。毕竟丢的只是甫井家族的疏财罢了,所以之前确实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如今,重新启动的‘秦淮’计划的个中细节早已不同于早些年,但愿这一次,能够真正让日寇在这一回吃到亏。”
“这次的变故难道是……”蹇心唯突然联想到,她是因何而来的北昌。
“因为甫井令道。”
蹇心唯再度了然。
“甫井家族背后为日寇方培养了一支精炼强悍的军队,名萃英军。实非我们怵敌,只因如果能在萃英军给日寇带去强悍战力前,能将其一力击杀干净,那对前线的同胞来说……只会是助益。”
“所以这次,我们利用的就是甫井令道身为萃英军的军中少将,给萃英军发布的第一个命令是去寻回这批丢失的军饷。可是金夫人,甫井令道这个命令有点过于不寻常了……”
“是啊,所以我们时刻处在了有利位置,秘密监测了本次行动的任何风吹草动,可如果‘秦淮’计划有任何的生变,你将是这次活动的最后一道防线。这就是你的任务主线。”
蹇心唯明白了。
只是金琳琅说完之时,心下却是沉重无比。
半年多前,线人皆被歹人暴露全部遇难。如今转移阵线到了北昌,她们越是朝着任务成功的路上迈得越远,便使得闭环线人愈加危险,而那个人,便是蹇心唯自己。
金琳琅再无言,只是轻轻上前拥住了蹇心唯。
“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最后是平安归来,希望我们都能安全潜伏到最后一刻!”
“一定会的!”
蹇心唯很是想得开,其实自己也知道,她自己确实是最适合做‘秦淮’计划的最后防线。
至于生死,早在知道她母亲安全且有人能暗中保护时,她就已经决心豁出一切。
要跟强占家园的恶徒们不死不休!
要争取光明,哪怕看不到,也要争取到底!
蹇心唯心里想着,
手上批改作业的墨被浸到纸上好一大块黑斑!
“哈哈哈,我说心唯,你走个神而已,也不必把人学生的作业嚯嚯成这般样子吧!蹇老师走神的代价,也太沉重了吧!”
是顾守言拎着水果,来到蹇心唯身边,一脸人畜无害,笑嘻嘻地就坐下了。
“那怎么办?确实是有些不能看了。”蹇心唯拿起本子透过日光,确实是让她欲哭无泪的黑压压一片,很是难为情。
“能怎么办?蹇老师,给人家学生赔一本吧!哦不~赔十本!”
顾守言故作一脸真诚,只是开个玩笑,但也怕她生气,也顺手给蹇心唯递了个苹果。
“哼,难怪是顾大少爷,财大气粗,我认了,但是这十本顾少爷你,也有份儿!”
“嘿?怎么就我也有份儿了?我可不是你们学社的教书先生,这着墨的笔,也并未在我手啊!”
他两手一摊,蹇心唯看了都捂眼无奈。
“是啊,这坏事儿的人是我,但因皆在你,你可知,我昨日与你母亲相见,她老人家的态度犹如一月寒冰,一头浇在我身上,凉了个彻彻底底……我说顾守言,既然如此,父母都反对你我之间了,你还来这儿做什么,净给人伤心的。”
顾守言这一听,才知道原来因出他母亲身上,态度直接变成了乖乖小犬般听顺。
“好吧,那这十本百本的也确实应该我来出力,只是心唯,你千万不要把我母亲的话听在心里,我的姻缘只由我做主,我母亲说的做不了什么数。且现在还没谈婚论嫁呢,心唯就这么担心,难道就不再多考验考验我人品如何了吗?这辈子要是真就只有我一个人,会不会亏了点?”
果然是个欠揍的,前面的话还中听些,后面的话就实属有些不识好歹了。
“你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那便如你所言,我今日和你完婚,不出两月就把你休了,然后又继续找下一个,又继续如何,你该觉得如何?是不是很合你心?”
顾守言被蹇心唯的话也噎了个七七八八。
“那……那倒不用如此,这虽不违背良俗,可终究是个花心不担责的做派,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不得不承认,顾守言是有些哄人的功夫在身上的。
她与顾守言在一起明明还不足两周,却已经深刻领教到了。
还得是顾守言长得不赖,也就没有那么欠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