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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养儿子”·“左手力撇”
1941年开春,我爷爷刚满二十,就经亲戚作媒、父母同意,和来自航头海桥陆家宅、我不曾谋面过的亲奶奶攀亲结对组建了新家。
——“开春”叫“上春头”发音“桑岑豆”。
奶奶芳名“素珍”,和爷爷同岁,只是月份上小一点而已。非常遗憾的是,我从没见到过她老人家,她不幸离世时,我还没在娘肚子里“安营扎寨”呢。
我爷爷奶奶结婚的第二年,便有了独生子、我父亲黄凤章。
——“独生子”叫“独养儿子”发音“独养嗯子”、“独个头儿子”发音“独个豆嗯子”等。
“黄凤章”,“黄敬”也。“黄敬”,是我父亲上学读书后自己改的学名。是否恰逢上海解放、新中国成立而崇拜英雄所致,比如解放时的中共TJ市高官好像就叫这名,不得而知。但这个自己取的大名被我父亲一直用着,是个不争的事实。
——“上学”发音“桑熬”,新场当地原住民把“上学”(包括小学、初中、高中)叫“读书”发音“夺虚”。像小朋友上幼儿园学习就叫“读幼儿园”发音“幼儿悦”,那里就该是幼儿们天真烂漫、喜“悦”愉“悦”的地方不是。又如上大学,也不简单的叫“上学”或“读书”,一般都说成“读大学”发音“读大熬”。
那时可没有计划生育一说,爷爷奶奶为啥只生父亲一个呢?我非常疑惑和好奇。
爷爷颇为伤感地告诉我,奶奶身材高大也不瘦,但体弱多病,还因幼小时得了脑膜炎,加上娘家穷,看不起医生,能熬则熬,能拖则拖,很小的时候就不幸成了聋子、哑巴。嫁进“黄”家生下儿子后,身体更加不堪,就没再要孩子。
——“瘦”叫“瘪”、“落瘪”发音“牢瘪”等。
——此处的“看”专指“治疗”。
——“看不起医生”:因贫穷去不了医院、看不起毛病。
——“聋子”叫“聋浜”。
——“哑巴”叫“嗷止”。
在当时的新场农村,流行这样一种说法,“左撇子聪明”,我父亲就是个左撇子。“黄敬,非常聪明的一个人!”这是潘家桥左邻右舍及杨辉乃至新场熟悉我父亲的人一致的评价。
——“左撇子”叫“左手力撇”读音“组舍烈撇”。
——“非常”叫“侠”、“侠起”等。
父亲用左手吃饭、切菜、插秧、割稻,这么说吧,凡是需要用手的,首选左手。他用左手包的粽子,饱满不破相,有棱有角,非常的精致。作为男孩子家,他从小就学会了纳鞋底,只是不轻易出手罢了。他用左手纳的鞋底,比周边众多女孩子做的,显得更细、更密、更有样。
——“割……”叫“捉……”发音“造……”,如“割稻”叫“捉稻”发音“造稻”、“割草”叫“捉草”发音“造草”。
——“纳鞋底”叫“扎鞋底”发音“扎阿底”。
他唯有写字用右手。据他自己说,开始也用左手写东西,上学读书后,被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强行改成了右手。
——“写字”发音“下似”。
——“语文”发音“女文”。
——新场当地原住民对“老师”这份职业极为尊重,亲昵的称其为“先生”发音“细桑”、“教书先生”发音“搞虚细桑”。只是因为如今的老百姓生活质量提高了,打牌、下棋、搓麻将等“小来来”娱乐活动盛行起来、俨然成为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边上看热闹、瞎指挥的“高参”也多了起来。而这些轮不上却喜好言语“参谋”甚至亲自“指手画脚”的家伙,只要出的主意收不到主事者想要的结果乃至一败涂地时,就会被叫作“教书先生”,此“先生”非那“先生”哦。咋了?“书”,“输”也,“好”局被你教“输”了呀。再说了,你不瞎出主意我能输吗?我水平不行?都是听了你的“指点”才不行的。哼,不怪你怪谁?!
——“小来来”:赌注小、输赢不大的游戏、娱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