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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了南墙·“独眼龙”
为了安心复习迎接中考,所有准备考高中、中专的学生全都要求住宿,哪怕像我,家就在学校旁边的也不能例外。
就在住宿期间,一个小意外差点把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再就学”机会给断送了。
说起来还是挺郁闷的,我竟然撞南墙了,是真的撞上了南面的墙壁哦。准确的说,是夜里走的匆忙,撞在了教室上下楼梯中间隔离墙的转角上。
那天上完晚自习,差不多有九点的样子,大家都像兔子一样相互簇拥推搡着出教室、过走廊、下楼梯。我呢,个矮体弱,毫无悬念的被挤在了最边缘。
——“晚自习”叫“夜自习”发音“哑自修”。
一天一夜下来,脑子早就晕晕乎乎了。加上戴着还并不“和谐”且“笨重”的眼镜,昏暗的环境、行进的人流也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只是下意识的随大部队一股脑向前拱或被人推。不曾想,就在砖墙结构的楼梯的第一个右拐弯,走在右侧最边上的我冷不丁把头撞在了转角墙壁上。
随着一声闷响,我的右镜片当场四分五裂,眼皮随之一阵刺痛袭来,镜片的碎玻璃把右眼上方的眼皮扎了!
——“眼皮”叫“眼泡皮”发音“念泡壁”。
和学生一起“熬夜”陪读的班主任宋老师哪敢怠慢,立马指挥几个男同学扶我到奉新路口等候,他也很快叫来了一辆手扶拖拉机。一干人心急火燎地把我送进了镇上的三六八部队医院的急诊室,清创、缝合、包扎。
不幸中的万幸,碎镜片只是把右眼的上眼皮拉了一条口子,并没扎到眼球。碎玻璃片所到的尽头,离视网膜相差一点点,也就一两个毫米的距离,真可谓差之毫厘、“得”之千里啊。
——“相差一点点”叫“扣夹扣”发音“可盖可”、“尴尬头”发音“盖嘎豆”等。
——“毫米”叫“密粒”发音“灭烈”。
眼皮上的口子还是很长很深的,医生当时缝了几针记不得了。至今这个疤痕依旧像条小蜈蚣似的由上向下趴在我的右上眼皮的中间部位,仿佛随时一不留神就会爬进眼睛里去似的。
——“蜈蚣”叫“百脚”发音“霸甲”。
现如今,有时无聊,对着镜子一边傻傻地细细观察、“研究”一番这道依然清晰的疤痕,一边心里会莫名的思绪万千。
当时撞得是如此的巧妙和神奇啊!那么重的一下,连经过特殊加工的厚如瓶底的镜片都碎成片片了,眼皮也被扎出口子来了,愣是和眼球的拱面还离着那么一点点,没有触及到核心部件!这般精准的“掌控”,让我不得不对自己的眼睛瞬间展现出的“丢卒保车”的避险技能所折服和崇拜。可片刻后,我的心头又是一个激灵,后背也一下变得凉嗖嗖了。
——此处的“车”,专指中国象棋里的重兵器哦,发音为“巨”,第一声。
假如,我说是假如,那个晚上的“撞南墙”,自己戴着的眼镜直接把自己的右眼球扎上了、扎“冒泡”了,我也就此眼瞎了、球摘了,变成“独眼龙”了,往后的日子、我的后半生又会成什么样呢?
——我属蛇,蛇乃地龙也,此处用“独眼龙”,还是蛮贴切的呢,唉。
我不敢想下去了。就凭这天外之“磕”的点到为止,何尝不是上苍的怜惜、天大的缘分啊!如此劫后余生般的幸运,一生一次足矣。
第二天,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我,已是个一只眼依旧戴着眼镜、一只眼却绑着白色纱布的“黑白阴阳师”了。
由于少了一块厚玻璃,鼻梁上的眼镜倒是轻巧了许多。这是眼镜这家伙在我身上的第一次“破相”,还差点毁了我的“光明”前程呢。
不管怎样,我坚持念完了第二个初三,还和同为杨辉人的俊军阿哥一起读上了镇上的新场中学普通高中。
即使到了今天,我依然心有余悸,依然不敢想象,碎镜片再深那么一两个“毫”,右眼会变成个啥样。假如真的就此“开”了眼,我的余生又能成个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