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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张牌
曾经的一次因玩被“玩”,至今想起来身上还会冒出寒气。这事啊,还与被我“拿”过咸菜的隔壁邻居家的同姓小伙伴们脱不了干系呢。
——第二个“玩”自然专指被我父亲大人的“胖揍”哦。
虽然我们三兄弟比邻居家的三兄弟高出了一个辈分,却从来没觉得有啥不一样、有什么好处。他们三兄弟同样毫无感觉,也从没听到他们叫过我们一声“好听的”,唉。
那时候,我们这帮小屁孩哪懂辈分这玩意,只知道天天找机会聚拢在一道,没大没小的一起玩耍吵闹、跌打滚爬。尊老爱幼?做梦吧。叫声“爷叔”?死开点!
——“这帮”发音“咯帮”或“迭帮”:这群。
——“做梦”叫“捏梦”发音“捏茫”:睁眼说瞎话。
——“死开点”发音“细剋滴”:走开点、滚一边去。
有一年农忙时节的一个晚上,我爷爷还在外地出航,一家五口刚吃好饭,父亲和母亲又要到生产队的仓库“开夜工”了。出门时,父亲反复叮嘱我们三兄弟,洗好碗,喂好猪,做完作业就睡觉。
——“开夜工”发音“剋哑工”:加夜班。
——“喂”发音“予”。
我们三兄弟哪闲得住,今天的机会多难得啊。我们快速地收拾好碗筷、喂好猪羊。接着,在大床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出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集体出门,左拐,来到北隔壁同样是三兄弟留守的邻居家,一起打牌玩。
——“找出”叫“翻出”发音“翻策”。
那时,在小朋友之间,扑克牌的玩法主要是“四十分”和“争上游”,区别是“四十分”四个人玩,“争上游”三个人玩。当晚,我们几兄弟玩的是“四十分”。没啥好争的,大的上,小的让,他家是老大林和老二荣,我家自然是我哥哥和我。两个最小的还没上学,基本不识数,只能在边上看着、吵着、闹着。
等到觉得大人们该回来了,我们收拾停当回家,扑克牌也原样放进了抽屉里。躺在床上,几兄弟都暗自得意着,今晚玩得开心,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大人只认为我们乖乖听话早睡了呢,以后继续这么干。
——“只认为”叫“只当子”发音“则当子”。
哪知道啊,第二天三兄弟一放学回家就遭罪了。父亲把我们一顿毒打,哥哥是老大,肯定领头的,直接被父亲用麻绳吊在了门框上。
父亲一边抽,一边不停地骂,“叫你们不要出去!不要出去!就是不听!新牌少了一张,到哪里去了?”
我们迷惑不已。昨晚打好牌,明明一张不少收拾好的呀。怎么会少的呢?
那时的扑克牌本就是稀罕物,而这副牌,还是我林章老伯伯从国外带回来送给我父亲的,只送了一副。尺寸、体型比本地产的、“大小怪”牌面印着上海外白渡桥的扑克牌明显大一号,印刷特精良,画面更精美。
你们玩就玩了,怎么还“吃”掉了一张?他老人家也真是气坏了,打我们可费了不少气力呢。这不,打到后来,他自己还喘上了,晕!
一副牌少了一张,的确不好玩了。由于不同的扑克牌其背面的图案都不尽相同,用其他的牌替进去,拿到这张牌的玩手等于把牌底漏出来了,那还玩个啥,整副牌只能弃之不用了。唉,被打得不冤。
十年后,邻居家搬迁到北面新造的二层楼房里。在扛走他家的大木床后,地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已发霉变黑的扑克牌。原来,玩牌的当晚,邻居家最小的家伙没轮上,便在玩牌结束时偷偷拿了一张塞到了床底下。我的老天,为了这张小纸片,我们三兄弟可没少遭罪啊!
——“发霉”产生的气味,当地原住民就叫“谷嗦气”发音“啯嗦气”。
邻居搬家时,我们两家六个儿子都已长成大小伙子了,估计祖这小子也早忘了有这么回事了。看着他一脸的懵懂、无辜,我们除了继续帮忙搬东西,还能做啥?